就在我快乐的转圈时,电话响了。我正准备去接时,奶奶突然从竹床上爬起来,忙不迭地跑进里屋。“老黑,壮壮手术做好了?哦,一周了……”奶奶焦急的问着什么。“嗯嗯,快把他送回来吧,豆角在家,正好姐弟俩有个伴。裙子?!豆角有好多短裙呢。”过了一会奶奶挂上电话,笑咪咪的对我说:“壮壮马上就要回了,可以和你做伴玩了,不过他这次刚做了手术,你们不能像以往一样疯闹。”“哦,弟弟做了什么手术呀?要紧吗?”我问奶奶。“没事,就是一个小手术,你把你的短裙找件来一会给弟弟穿下。”“弟弟要穿我的裙子?!”我一脸狐疑地看着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这里可不是英格兰,从没有看到过男孩子穿裙子。奶奶笑了,也没有再和我说什么。
壮壮是我叔老黑的儿子,今年8岁了。
我奶奶一共生养了三个孩子。我爸是老大,中间是我姑,最小的就是我黑叔。一母生三子,三子各不同。别人都说我爸浓眉大眼,长得俊,可我不觉得。因为在我心目中,我老舅才真的是长得一表人材,帅呆了,那就我表姨说的一样,舅舅年轻时帅得像谢霆锋一样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爸1。75米,虽然只是中等身高,但在三兄妹中鹤立鸡群。我姑是个护士,颜值是有的,只是美中不足,个子太娇小,现在我都比她高了。黑叔就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在创造他时打了个盹,就像我妈说的遗传基因在他身上完全突变了。爷爷也说过黑叔刚落草时黑不溜秋,还以为是地上的灰蒙到他脸上了。我爷爷奶奶肤色都白,这点在我爸和我姑身上,都得到了优良的传承。可黑叔就是黑,脸膛黑得发亮。后来他上中学时自己把名字都改成“亮”字,可见他自己对黑是有多么深恶痛绝了。他不但黑,皮肤也粗糙的像老树皮一样,个子也矮,比我高不了多少。上帝是公平的,也许给你一些缺憾,但一定会在其它地方弥补你。我黑叔就是这样,别看他其貌不扬,但他有一个机灵聪慧的脑袋瓜,做事精明能干,找的媳妇也不错,个子比他高,身体比他壮,还像我奶奶一样,是个料理家务的好手。
其实,我老早就感觉我奶奶可能更喜欢我娘娘(婶娘)一些,毕竟她在农村长大,身壮手巧,又善长家务活,最主要是她身上没有我妈那种娇气和孤傲。当然最让我奶奶耿耿与怀的是我从小是喝着牛奶长大的,没有喝过一滴母乳。这其实也怪不了我妈,我妈身体弱,怀我四个月时就病魔缠身,直到我出生后半年,她还在医院打针吃药。我奶奶可不会这样想,她一直就觉得我妈就是风吹吹就坏的美人灯。就拿生孩子这事来说我妈也忒娇气,在医院刚生下我时,肚子分明已经空了,她却摇头连一个糖鸡蛋都吃不下去;可我娘娘一生下壮壮时,就嚷着肚子扁了要吃,一大盆粉丝炖土鸡上来,我娘娘狼吞虎咽,一会盆子就见底了,看得我奶奶颔首点头,会吃的媳妇才会侍弄好孩子。
两个小时后,黑叔带着壮壮回来。只见壮壮穿着一件硕大的短袖T恤,长得连屁股都包着了,他两只手从衣服里面像外撑着,像个螃蟹一样横着走路。“姐”,他耷拉着耳朵,叫了我一声就跑到一楼爷爷奶奶那间卧室把门关上了。这家伙到底得了什么病做手术?怪怪的,还躲到房里不出来,怕见人。吃中饭时,他也没出来,还是奶奶把饭端进去的。叔叔急着赶去广西出差,娘娘要上班,家里没人才把弟弟送回来的。
“豆角宝,你在家陪着弟弟,多教他写下作业,别让他淘气呀,回头我带菠萝蜜给你吃哈。”黑叔临走前嘱咐我。“壮壮,你出来和姐姐玩会吧,我把大门关了,不会有外人进来的。”奶奶拿着一堆小零食放在客厅的长桌上。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壮壮站在门后瞄了一下,终于慢慢吞吞地出来了。他长得大脑门,高鼻梁,皮肤很白,一点都不像黑叔,只有那双贼溜留的小眼睛倒是和黑叔一模一样。这时他上身已穿着自己的衣服,下身穿着我的兰格子短裙。“你看壮壮,身体多好,壮得像头小牛娃。再看看你,瘦得像根甘蔗,都怪你妈不给你喂奶。”奶奶摸着壮壮的头,就像摸着地里一棵白胖的萝卜。“啊呀,奶奶,说壮壮就说壮壮,不要扯上我。我就晓得壮壮一回,我就糙米跌价了。”我撅起嘴巴,坐在旁边一张椅上写作业。“还疼吗?”奶奶掀起壮壮的裙子,满是怜爱的地问着。“还有一点点疼。我要是和姐姐一样就好了,就不用受这个苦。”壮壮双手挡在两腿之间,害羞地说。“男孩子这点痛怕什么?你只要再坚持几日不穿内裤,不碰生水,伤口不再发炎红肿就恢复好了。现在你和姐姐玩会,晚上我给你们做土豆烧鸡呀。”奶奶说完,就去菜园摘菜去了。
过了一会儿,壮壮趴着腿慢慢走到我身边坐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告诉我他这些天所遭受的苦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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