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暴雪纷飞,在距离石洞千米远的一处泥水潭边,支起了数十个灵气罩。
明亮的琉璃灯映照出了洁白的积雪,也让此时浑身都浸泡在结满了冰渣的泥潭中的“脏东西”愈发眨眼。
“啧,你说,他怎么就能丑成这样?”
一个样貌阴柔,眼睛细长的粉衣男子正居高临下盯着灌满了鬼气的泥潭,“师妹到底看上这东西哪一点了?还特地捏碎了一枚玉符跟他玩,还把自己玩成那样,我真是不明白,你们明白吗?”
“知阳师兄,大约是猎奇,猎奇懂不,毕竟长得这么丑的人鱼在万界也是罕见的很。”站在叶知阳身边的一个棕唇血瞳的高大男子揶揄着笑道。
他话音落下,四周一圈围着的合欢宗弟子们全都笑了起来——
“七师叔说的对,这人鱼肮脏下贱,根本就不配上师父的塌。”
“申屠师叔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这废物的本质。”
“他只配呆在这个泥潭里,反正人鱼都是需要在水里活的,呆在泥潭里和海里感觉估计也差不多吧。”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飘在空中,伴随着难以忽略的嫉妒和厌恶。
他们大都是苏小酒门下的弟子,每一个都以和苏小酒形成标记结为目标,但他们的那个师父平日里只宠爱沈如玉和几个狐族的弟子,对他们这些记名弟子连个正眼都不怎么给。
如今,突然传出消息说苏小酒宠爱了一个残疾人鱼,一个毁了容、经脉寸断连开灵期修为都没有凡人人鱼,还被那人鱼打伤了,这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们不敢怨恨苏小酒,便只能将愤怒全都发泄在寂欢身上。
沈如玉抱着个小暖炉,看着外面的暴雪簌簌落下,又在琉璃灯的光线中瞧见了那些个记名弟子快要喷火的目光,心底是说不上来的痛快。
就是因为他平日很受宠,所以才不能接受任何的变故。
苏小酒今日抛下他单独和其他弟子相处,这还是第一次。
他走到叶知阳身边,柔声道:“知阳师叔,那人鱼受伤太重,泡在泥潭里都没感觉,这样出气可没什么意义。”
叶知阳抬眸看了沈如玉两眼,倏然笑了:“你这小狐狸真有意思,你不怕你师父醒来之后知道你虐死了她的新宠,迁怒与你?”
沈如玉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狠色,“他死了,师父自然就不会在意了。”
申屠鳄倒是欣赏的拍了拍手,“不错,来人,之前准备好的鬼气和野兽呢?既然是人鱼,在痛苦中被吃掉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师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依我看,还是用鬼针钉上千道,再以烈火烹之……”
耳边隐约传来一道道刺耳的嘲笑,腥臭的泥土从伤口一寸寸腐蚀,剧烈的疼痛挑战着神经,寂欢长睫剧烈的颤抖,失去了色彩的银眸轻睁,顷刻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动了动疼痛的手指,心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
果然。
他没有杀那个人类,报复就来了。
哪怕她立下了天道誓约,说永远不伤害他又如何?
总有各种办法让他痛不欲生。
寒冷的暴雪伴随着狰狞的恶意狠狠砸入泥潭,讥讽着他的错误判断。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