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是在所有人的赞扬和褒奖中长大的,他的聪明懂事,沉稳低调,一直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孩子,除此之外,他还拥有着绝佳的外表,挺拔的身高,是多少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甚至在大人的笑谈中,将他视为了未来女婿的最佳人选,能得左家儿子做未来女婿,那是多少丈母娘梦寐以求的事。
在十六岁之前,一直备受大家喜欢和宠爱的人,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直到十六岁这一年,在一个叫鹤云岭的小山村里,他看到了那个像小猴子一样爬在门前的枣树上摘枣子的女孩儿,倔强的小脸儿上沾着点点的污垢,在那个已经是很多女孩子很在乎外表的年龄,她却丝毫的不在乎,只管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第一次不受欢迎的他,难得心情大好的对这个叫苏弦的女孩子格外的包容,她从树上下来,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惯犯”,但他还是担心她摔着,站在树下,小心翼翼的盯着活灵活现的女孩儿,随时准备着万一。
不加修饰的短发,半卷的裤腿,再普通不过的穿着,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假小子,但这个假小子的五官却十分端正,特别是那双眼睛,通透而明亮,举止间无不灵动,生于这担得上一个穷字的小山村,却有着浑然天成的气质和与生俱来的乐观,让人见之不忘。
她的出现,给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带来了许多的新奇和惊喜,高兴的时候,她会哈哈大笑,仿佛这世间的所有快乐都被她囊入其中,不高兴的时候,她也会发脾气,会跟路边的小石子作对,也会对着一株小花小草抱怨今天遇到的不愉快,甚至会指着在吃草的羊群中的一只羊问他:“左月尧,你猜,那只小羊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于是他不得不仔细地观察小羊的某个部位,然后很认真地告诉她:“男孩子。”
她立马竖起一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表扬他说:“我以为城里来的孩子不认得这些呢,你还是挺见多识广的。”
他有些好笑的解释:“生物课上还是会学到一些基本常识的。”
“哦。”她看起来有些失落。
“不过。”他望着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颊:“书本里学来的都是死的,你知道的却都是活的,比我厉害多了。”
然后他便看到她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儿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
她带他去屋后的山上,山上种满了各种各种的植物,他没见过这些,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于是一一向她请教,她毫不吝啬的告诉他各种名字,虽然后来才知道,有些名字她其实说反了。。。。。。
她在山上找到一株植物,兴奋地指着植物对着他大喊:“左月尧,快来啊,我找到好吃的了!”
他跑上前去,看到陌生的植物上长满了红色的果子,果子小小的,透红透红的,她摘下一颗,往衣服上擦了擦后送到他的嘴边:“可甜了,你尝尝。”
如果母亲在,是断然不可能让他吃这种被称作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他犹豫了几下,将那颗看起来特别像某种毒药的果子塞进了嘴里,细细的咀嚼之后,味道虽有些怪怪的,但真的挺甜的。
“真的很甜。”他学着她的样子,将摘下来的果子放在衣服上擦干净后又扔进嘴里,带着几分叛逆和好笑,想着如果父母知道了,会不会给他好好的上一堂健康知识课。
“不骗你吧,很甜的,我们小时候经常偷偷跑来吃,不过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了,管他呢,好吃就行了。”她边说边把野果子摘下来往兜里塞:“放兜里,等回去学习的时候咱们当零食吃。”
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的稀奇古怪的零食,算不上特别的好吃,但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后来慢慢发现,他享受的,并不是果子本身的美味,而是她的满足的笑,她的笑似乎带着某种治愈力,能让人身心愉悦。
她笑起来没有任何的做作,言谈举止间没有任何的装模作样,她的天真和坦率,还有那份正直和善良,让他对这个山里的女娃有了最初的了解。
而这了解里,带了份从未有过的喜欢。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喜欢看她的笑,喜欢每天见到她大老远蹦蹦跳跳地朝着居委会蹦过来,喜欢听她讲述各种有趣又或者吓人的事,会心疼他父亲的苛刻和责难,但又很欣赏她从不将任何的磨难放在心上的洒脱。
离开鹤云岭的前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一想到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带给他美好的女孩子,心里就舍不得,会难过,会忧伤,但又不能不走。
他在这里,吃过最甜的枣子,吃过最香的鸡蛋,见过最美的女孩儿,度过了无数个衣食无忧的日日夜夜,唯独在鹤云岭的这几个日夜,是他迄今为止最舒适的日子。
原本是计划下午走的,他跟母亲提出上午就走,母亲虽很奇怪但并未多问,车子来的时候,他正跟赵叔在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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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赵叔也很喜欢他,赵叔时常当着她的面,夸他说没有城里孩子的骄横和无礼,反而贴心又懂事,成绩又十分的好,要是自己的儿子能像他这样,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