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士康对保和堂心灰意冷,不免看那找茬的人愈发面目可憎。也不管自己多大年纪,见那人还在各种对自己,对盈安堂各种谩骂污蔑,便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要跟人干仗。
项原手疾眼快地将人拦住,却不成想,他还没得及开口说话,那男人反倒嗷地喊了一声“盈安堂打人啦!”竟是挥舞着双拳朝他们冲了过来。
项原:“!”草!
项原护着韩士康,结结实实挨了那人一拳,而就在那男人还想继续挥拳之际,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叫:“别打了!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那男人堪堪收住挥出去的手,转身朝同伴交换眼色,待那官差过来,当即冲过去,一下子便跪在人面前哭嚎开来:“官爷啊!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盈安堂的庸医开错药治坏了俺娘,他不但不承认,竟然还敢继续给人看病开药,这,这不是还想害人命嘛!官爷,您可要好好审审这庸医,看他同这盈安堂又害了多少人!”
那男人恶人先告状,听得几个过来的额衙役眉头紧蹙,旁边看热闹的人更是一个个白了脸。
有人甚至忍不住跟着附和:“就是啊官爷,你们可是要好好审审这药铺,万一真的害了人,那罪孽可就大了!”
为首的衙役正是小乞丐叫过来的,同项原认识。不过他没有偏帮,而是仔细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一遍,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时,他不禁挑起眉梢问那男人道:“老四儿,这韩大夫既然已经被保和堂辞了,你想要赔偿,那不是该先找保和堂?”
那叫老四儿的男人闻言一愣,眼神闪了一下急忙解释:“官爷,小的,小的不只是想要赔偿,小的见到这庸医又在害人,便忍不住想要揭穿他,不想让他继续再害人!”
那衙役点了点头:“哦,所以,你这算是在替天行道?”
老四儿一噎,讪笑一声,旋即又表现得极为愤慨:“小的没那大本事,只是觉得若不揭穿那庸医,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又要被他骗了呢!”【1】【6】【6】【小】【说】
“是啊是啊,官爷,您不知道这盈安堂卖的药有多便宜!同样治病的药,那价钱都不及保和堂一半!您想啊,这保和堂在咱文通县开了多少年?这盈安堂又才几天?他不老老实实治病开药,竟想着歪门邪道,这可不是在害人命嘛!”跟着老四儿的几个人也跟着各种状告,一时间将盈安堂说得罪恶满盈,妥妥一个犯罪窝点。
韩大夫简直要被气死,他从未没想过,有一天这药会因为卖得便宜被人告了的!这可是利民的好事,这些人有病吗?
他猛地推开项原为他擦药的手,冲着人群大声吼道:“你们脑子是不是都被驴踢了?药便宜了,你们能吃得起药了,这难道不是好事?你们难不成还想再高价买药?还是说,逼着盈安堂把药价涨上去,你们就会买了?”
有人听了一时犹豫,心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可总有那么几个容易被人引诱情绪的,听到韩士康的话同其互呛:“盈安堂就是涨了价,我们也不会从这里买!你那便宜是便宜吗?你那是谋财害命!”
“就是!就是!谋财害命!”
韩士康眼尖,一眼便认出跟着起哄的人曾给保和堂掌柜做过事。他眼睛气得猩红,刚想将那人指出来,结果那人话一撂下,便转身钻进人群跑了。
韩士康这口气没上来,眼白一翻就要晕。
那老四儿看到当即大声喊道:“官爷,你看那庸医,他想昏过去骗人!”
韩士康:“!”愣是被这句话气得瞬间又精神了。
这事儿闹得挺大,涉及开错药害了人,且盈安堂也被砸,所以,衙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两拨人带到了县衙,让县令大人来做评判。
李真听说这件事后,直接从后院出来,加班升堂审理。
盛兮从裕州赶回来,本只想查看下盈安堂还有多少存货。这次余鸿信给了她个好消息,说她上次带过去的成药销量不错,只可惜不多。所以,他想让她再往裕州送上一批。
盛兮想统计一下库存,两边做个中和,结果没成想,一开盈安堂的门里面杂乱的情形便将她吓了一跳。
疑惑之际,一个小乞丐从角落里跑出来,问她:“你是盛东家吗?”
盛兮扭头去看那孩子,点点头。
那小乞丐确定没找错人,当即着急道:“盛东家,你赶快去县衙吧!项管家还有韩大夫都被带走了,他们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儿?”盛兮眉头一紧,转身就走,同时招呼那小乞丐上车。
小乞丐挺聪明,麻溜地爬上马车,随后将事情前后因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还问盛兮:“盛东家,项管家不会有事儿吧?”
盛兮听完小乞丐的话,内心已经有了猜测,不再着急。再听到他这般问,不免有些好奇地问:“你同项原很熟?”
那小乞丐憨憨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说:“之前我因为太饿偷了人家一个包子,后来被抓住差点打死,是项管家救了我。他替我还了钱,还另外给我买了吃的,所以,所以我挺感激项管家的。”
“原来如此。”盛兮笑了笑,歪头看了眼小乞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馒头!”
“什……”盛兮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那小乞丐嘿嘿一笑,兀自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叫啥。馒头是我自己取的,这样,每次有人叫这名儿,大家就都好像是能吃馒头了!”
盛兮张了张嘴,似是想到什么,落在嘴角的笑意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