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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是给南南准备的,棉花被罩都是新的,一直没人睡过,给小伙子你用,我时常拿出去晒的,不脏的。”
南归听着心里涩涩又温暖,搂着姥姥就不撒手。
“等会再撒娇我给小伙儿铺上,睡炕头,炕头热乎,这连雨天都湿漉漉的,睡个热乎炕解乏,你睡你表姐的。”
“对了,我表姐呢?”说起表姐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小时候有好吃的总分给她一半。
“你舅舅摊着那么个没心肝的老婆,你表姐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哎,说起来又是老话一箩筐,先睡觉,你们也累了明天再说。”老人拍着她的手叹着气。
这么一说,南归更想听了,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
闻予看着铺好的卡通被褥,看着这大通铺,他睡不下去,“我今天去车里将就一夜,你们休息吧。”
“别呀,小伙子,这里山区不比你们城里,早晚两头温差大,何况又下了几天雨了,你受不得的。”
姥姥拉着南归让她劝劝,南归寻思她谁啊,能劝的住闻予?闻予那主意正的,他自己认准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再说她犯得着么,爱睡哪睡哪,又不是她们家他。
“姥姥别劝了,就是勉强把他拘这儿,他这一宿都未必能睡好,随他舒服得了。”说着就去穿鞋,开了院子灯开门送他。
游一洺还说他不讲情面,应该让他看看什么冷酷无情,他不睡和她不劝。可是两码事。闻予冷哼一声,一瘸一扭的走了。
老人看着这么英俊挺拔的一小伙儿,一走一踮脚的背影,叹气道:“哎,挺好的孩子,可惜了。”
南归莫名:“什么可惜了?”
“可惜腿脚有问题,哎,看样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
听着姥姥不无惋惜的叹着气,南归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
姥姥问她笑啥,她一直摆手止不住的笑。
晚上雨势越来越来急,房檐被砸的跟倒豆子一样,哗哗直响,电闪雷鸣,也不知道闻予怕不怕鬼,搁她打死也不敢一个人睡外面,何况又是这种天气,吓都吓死了。
正想着要不要给闻予个台阶下,叫他进来睡,再怎么嫌弃也比车里强不是,脚还不知道歪成啥样呢,一直也没处理,这要是有个头痛脑灾的,闻爷爷肯定心疼。
哎,好人难做啊。
姥姥听到旁边人翻来覆去的,就知道她没睡着。
“换了地方睡不着?”
“不是,姥姥你怎么还没睡呀。”南归侧过身子面朝着姥姥轻声问道。
“哎,你这刚回来,姥姥高兴地还跟做梦似的,今晚哪可能睡的着。”
“那我们唠嗑吧,我想知道表姐现在什么情况。”
老人静了一瞬,“你表姐啊也是可怜。”
原来那年舅妈回来之后只说那天早上带她去买早餐,早上去晚上归,市集人多,找了一天没找到,后来报了警,也没找到人,没办法,带着表姐先回了老家,后来在外打工的舅舅听到消息也回来了,在这边也报了警,还去了趟江省找她,到底最后去没去,找没找,从如今报警的情况就知道了。
一开始姥姥还寄希望于警察,慢慢时间久了就越来越没盼头了,再后来镇上棚户区改造,她爸爸的赔偿款也下来了,舅舅一家就又想要房又想要钱,姥姥一气之下就跟舅舅吵了起来,并扬言这些都是给南南留着的,别人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可是后面表姐被舅妈,舅舅在外也管不到,再说就是看到了,也未必能管,有后妈就有后爹。
后来表姐初中辍学被姥姥知道了,就把表姐接来跟她一起,舅妈不死心要把表姐嫁给临村的张家革,谁都知道张家革快四十了,是个傻子,他老爹老妈攒了一辈子钱就为了给他娶个老婆,以后他们死了能照顾他,舅妈知道他家有点钱,就跟那老两口一合计,要十五万彩礼,把表姐嫁过去,姥姥还是听她一个跟张家同村的外甥说的这事,直言她别管了,管不了,毕竟人家是她正经父母,监护人,受法律保护,别人说不上。
姥姥一听这,气的直接拄着拐就去舅舅家闹,不管用就去镇上政府门口闹,说未成年被逼买卖婚姻,等于贩卖人口拐卖儿童,让政府主持公道。舅舅来拉她回家她说自己老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再祸害英英就把南南被她弄丢的事一起报警,余江不行就去春城,春城不行就去北城,再不行就去电视台,一定要把她告进大牢。
舅妈嘴硬但是心虚,怕以前的事捅出来,后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姥姥让表姐继续上学,她供她,表姐很争气,高考考到江省一本,考到江省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找到她。
“这下好了,你自己回来了,明天我得给你表姐打个电话,她这么多年一直惦记你,今天太晚了。”
听着这一番她不知道的往事,南归又心酸又生气。心酸她表姐和姥姥,气舅舅这一家没良心的。
这一晚姥姥讲了很多,大到父亲后面的赔偿款,小到外面的狗是花花的后代,总之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变了,什么又都没变。
南归听着外面的雷雨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南归醒来看着外边天地一线的大雨,这天不好开车啊,不过正好她打算陪姥姥到开学再回去,闻予要回去就自己先回去吧。
闻予,对了闻予这个点怎么还没进屋,不会自己回去了吧。
南归打着伞,刚出大门就看到了路口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那,本想转身回屋,想了想还是跟他说声吧,他想回去的话就不用等她,她要多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