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凯厄斯的一个指示,那回应如此之快,以致于我们都只能不敢相信、瞠目结舌的看着它发生,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切就都结束了。
三个沃尔图里士兵迅速跳上前去,艾瑞纳便混淆于他们灰色的斗篷之中。同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撕破了空地的上空。凯厄斯滑进那片灰色的混战中心,继而那凄惨而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声尖叫突然爆发,惊人地化作漫天散落的火星和熊熊燃噬的火舌。那三个士兵立刻从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之中回归到队列原来的位置,仍旧完美的排成笔直的一列。
凯厄斯独自站在艾瑞纳正在燃烧的残尸旁,手里的金属物件仍在向她葬身的火堆中喷射着一股浓密的火焰。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凯厄斯手中发射出的烈火戛然而止。沃尔图里家族后面那群乱哄哄的目击者之中起伏着一阵阵急促艰难的喘息。
我们惊恐万分以至于鸦雀无声,知道死亡会以锐不可当的疾速来临是一回事,而真正见识到它的发生却又是另一回事。
凯厄斯冷酷的微笑着:“现在她已经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了。”
他的目光闪向我们前排,迅速的落在坦尼亚和凯特僵直的身体上。
这时我明白了,凯厄斯从来就没有低估过真正的家人之间的紧密联系。这是一个花招,他根本没想要艾瑞纳指控,只是想要她的反抗,以便找到一个干掉她的借口,并向这种一触即发的烧灼的浓雾中扔了一根火柴,引燃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暴力与血腥。
这种压抑的平静比钢丝上的大象更摇摇欲坠,一旦战争爆发,就不可阻止,甚至要持续扩大到某一方全军覆没。会是我们,凯厄斯知道。
爱德华也知道。
“阻止她们!”爱德华大喊,一边跳过去抓住坦尼亚的胳膊——她正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盛怒哭嚎着发疯一般扑向正在微笑的凯厄斯。她挣脱不开爱德华,直到卡莱尔也紧紧用双臂锁住她的手腕。
“太晚了,”他对正在挣扎的坦尼亚急促的解释着,“别冲上去中了凯厄斯的诡计!”
凯特更是难以控制自己,她像坦尼亚一样失去理智般的尖叫着,持续这种盲目的攻击会把我们都送上死路。罗莎莉离她最近,但罗斯还没来得及夹头抱紧她,她就粗暴的挣脱开了,罗斯跌倒在地。埃美特冲上去抓住凯特的胳膊把她撂倒,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回拖她,但是他膝盖一软,凯特又连滚带爬的挣扎着站起来,看上去好像谁也阻止不了她。
加勒特也扑向她,又一次把她摁倒在地,将两人的胳膊牢牢绞在一起,并用双手锁紧自己的手腕。我看见他的身体由于凯特的拼命挣扎而颤抖着,瞳孔几乎缩回了脑仁儿里,但是仍没有松开凯特。
“泽弗瑞拉!”爱德华喊道。
凯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尖叫也变成了呜咽,坦尼亚也停止挣扎。
“快把视力还给我!”坦尼亚嘶嘶的说。(泽弗瑞拉有能让人暂时失明的能力,刚才爱德华喊她就是为了让她行动,使坦尼亚和凯特平静下来)
绝望之下,我只能尽全力精益求精,把我的保护盾环绕着每个人的星火收的更紧,一边谨慎的从凯特身上剥离,一边尝试着包裹好加勒特,使他们之间隔离着一层薄薄的膜(以防凯特误伤加勒特)。
现在加勒特把凯特摁倒在雪地上,他又能掌控自己的行动了。
“如果我让你起来,你还会把我撞倒吗,凯特?”他轻声问。
她咆哮着回应,仍在盲目的张牙舞爪。
“听我说,坦尼亚,凯特,”卡莱尔低沉而紧张的说,“复仇现在救不了她了,艾瑞纳不想让你们这样送死,想想你们在干嘛——如果你们攻击了他们,我们所有人都死定了。”
坦尼亚悲伤地弓起背,无助的靠进卡莱尔怀里。凯特也平静下来。卡莱尔和加勒特继续用过于急迫而不像安慰的话抚慰着她们。
我注意到那些来自注视的沉重,它们在刚才的一片混乱中压迫着我们。我用余光看到爱德华,甚至卡莱尔和加勒特也和大伙一样重新回到了负责守卫的位置。
来自凯厄斯的目光最为沉重,他对雪地里纠缠的凯特和加勒特怒目而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阿罗也在以一种有史以来他个人最强烈的怀疑表情注视着他们,他知道凯特的异能,他从爱德华的记忆中了解了她的天赋。
他明白现在都发生了些什么吗——他知道如今我的保护盾已经远比爱德华了解它更强大、更精细了吗?抑或他认为加勒特学过一种独门的防御本领吗?
沃尔图里士兵不再纪律严明的专心站着了——他们向前俯下身,随时准备在我们进攻的时刻发起反击。
在他们身后,43个目击证人带着与进入空地时截然不同的表情,困惑变成了疑虑。艾瑞纳闪电一般的毁灭动摇了他们所有人,她何罪之有呢?
要不是因为凯厄斯指望通过快点除掉艾瑞纳的方式来转移大家对他鲁莽行事的注意力,沃尔图里家族的目击证人们就会一直对事情的究竟蒙在鼓里。我偶然看到阿罗的一瞥,他的表情暴露出一闪而过的恼火——他想要观众,但现在严重地事与愿违。
我听见斯特凡和弗拉迪米尔在小声交谈,对阿罗的不舒心暗中幸灾乐祸。
阿罗很明显一心想保住罗马尼亚人给他戴上的清白的帽子。但我不相信沃尔图里家族会仅仅为了保护名声而放我们一命,杀了我们之后,他们当然会为了保持名誉而把那群目击证人灭口。我突然对那群被沃尔图里家族找来观看我们死刑的陌生人产生一种莫名的遗憾,德米特里也会把他们赶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