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的沈秋檀已经不是初回京城的三不知,京中的几方势力便是东一耳朵西一嘴巴的也听得差不多了,能让赵文这般忌惮,又能称“裘公公”,只有那位内侍监裘元振。
至于这个“小裘公公”,自然也只能是他其中之一的干儿子。
赵文与林夫子拱拱手,却去问沈秋檀:“小倪蝶,你说你哥哥有疾,是什么疾?”
沈秋檀一把抓住了要出门的林夫子,眼前闪过林夫子过往的浮光掠影,然后对赵文道:“脑子,我哥哥脑子坏掉了,大夫说是重疾,医不好的!吃再多的好东西也没用的那种。”
赵文一噎,但见沈秋檀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的很,想要发的火又压了下去。
林夫子挣脱了她的手,沈秋檀还想缠上去,结果林夫子抽出腰间佩剑:“小东西,再靠近一步,我让你也有疾。”
说完便施施然的走了。
小鱼儿见了,又吓得大哭,赵文赵武不耐烦哄孩子,哑婆将剩下的孩子做了一堆,呼啦啦的一起关进了原来的屋子。
“金城距京城也还是太近了,还是早些启程的好。”
“嗯,哥哥说的是。”
赵家兄弟的声音渐行渐远,沈秋檀摸摸扁了的肚子,有些忧伤。
刚才握住林夫子的手腕时间太短,她只看到了林夫子和一个太监对话以及那太监吩咐手下,让仔细应对淮南道的贪污案,小心一个叫陆铮的人,还有一个画面是林夫子安排人手,在赵王府的寿宴上对自己动手的事。
她现在万分庆幸,当初自己将那侍女敲晕了。
若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不过,自己之所以安全的活到现在,恐怕还要谢谢这位裘公公,若非他与赵王、还有王太后一众,同时监视着自己,说不定自己和弟弟早都没命了。
在三方制衡下,苟延残喘?
哼,沈秋檀撇了撇嘴,好想将这些人统统揍趴下啊!
“吃啊!”李翀将两个胡麻饼递给沈秋檀:“不是早饿了么?”
沈秋檀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干巴巴的胡麻饼,我是很饿啊,但这胡麻饼根本不够呀!我想吃肉,我想吃香料啊!
吃了几个饼,沈秋檀端起水碗,鼻子跟着一皱,忙拉了拉要喝水的李翀,对他摇了摇头。
变聪明的李翀,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忙将水放下,带着疑问看着沈秋檀。沈秋檀点点头,这水恐怕有问题。
她的五感与痛感一样,比之前敏锐了。
第二日天不亮,他们十来个就被重新丢上了马车,沈秋檀是饿得浑身软绵绵,但其他的孩子也横七竖八的躺成一片,唯有李翀,见周围人都如此,也装作抬不起胳膊。
如此,那水应该掺了让人软绵无力的东西。
而后,两辆马车昼夜不停,从不进城,只偶尔在城外做简单的补给,如此竟是小半月过去。
沈秋檀知道家里恐怕急坏了,外祖母和懋懋还不知道会怎么惦记她……
可她和李翀躲在一起,试了好几次逃跑都失败了,到后来,林夫子和哑婆一起坐在他们那一辆车里,就更没有机会了。
星疾夜奔,人困马乏,一连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晨光微熹,同样很疲乏的赵家兄弟在马车外攀谈,赵武声音里带着喜意与放松: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