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檀抬头:“你全都不记得了?”
李琋冷着脸,不说话。
染香提前发作了,昨日一整日都是毒性最强烈的时候,他五感六觉尽失,整个人如同一团会喘气的行尸走肉,除了毒性快要扛过去的昨日夜里疼痛袭来,白天的事情是一点儿也感知不到,自然也谈不上记住与忘记。
沈秋檀缩了缩脖子,又清清嗓子:“昨日我陪外祖母来云麓观上香,在看碑林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而后,在避雨的途中听见有人打起来了。本来呢,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想逃命的,可谁知那两伙人里其中竟然有一个是认识的。就是你身边的那个护卫,叫什么秦朗的。”
李琋看她一眼,似乎在掂量着这个“弱女子”的意思。
沈秋檀尴尬笑笑,也不知道秦朗如今怎么样了:“他受了伤,我又恰巧被推进了人群,他便求我帮忙,大家都是熟人嘛,王爷你也是个好官,我这么热心肠的人当然要帮忙了。再后来,秦风忽然将你从屋子里背出来,而后林夫子射箭,伤了秦风,秦风便将你交给我了。”
“林夫子?”李琋眉头一皱。
“对,就是我上回给你画的那个,你去问秦朗,他应该知道的。”
沈秋檀接着说:“唉,你不知道,你有多重的。”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背着你跑呀跑,从三清殿跑到了后山,结果林夫子竟然带人来追杀了,那些人都是异族人打扮,生得人高马大的,马儿也是膘肥体键的,我这幅小身板差点都散架了。
不过,还是被他们逼得掉下了山崖……”
沈秋檀说完,小心的窥着李琋的眼色,见李琋眉头紧皱、一语不发,愈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不过还是鼓起勇气为自己补充了一句:“是真的,我和你一起坠崖,多亏有树拦了几下,你又掉了湖,还是我下去把你捞上来的。”你可是个旱鸭子!
她伸出胳膊,露出上面被树丛挂出来的伤痕:“你瞧,我可是拼了老命的,你得报答我。”
李琋见她瘦弱白嫩的胳膊上的红痕,密密麻麻,深浅不一,斑驳惊心,周身凝滞的寒气终于流动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道:“好。”
我定然,倾其所能的报答你。
有了正式的承诺,沈秋檀满意的笑了,那笑容灿烂的没有丝毫阴霾,好像带着一道光,他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沈秋檀心满意足的熬汤埋兔,到了午时,终于能开饭了。
原来只知道叫花鸡,不知道这叫花兔味道如何?
她将最外面厚厚的泥巴敲掉,再将柞树叶剥开,顿时一股清香飘来。
沈秋檀口水直流,给李琋掰了一只兔腿:“吃吧!”
而后自己抱着整个兔子啃了起来。
李琋看看自己手里仅有的一只可怜的兔腿,再看看沈秋檀抱着的整只兔子,面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你……你竟然敢和本王抢兔子?这是我的兔子!”
沈秋檀将头抬起,露出油汪汪的嘴,什么“孤”啊、“本王”啊:“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再说了,这个山洞还是我先发现的呢,那兔子是回山洞找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而且,你不是不喜欢吃肉吗,我辛苦做的总不能浪费了吧?”
谁说我不喜欢吃肉的?
李琋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沈秋檀想起他的身份,还有变换的脾气和一身的秘密,怂怂的补充道:“嘿嘿,主要是我出力太多了,又是打架,又是背着人跑,又是跳崖,又是淋雨,又是找山洞,又是做兔子,我可是个女孩子呀。”
李琋咬牙切齿:“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子?”
“嘿嘿。”沈秋檀干笑两声:“大王你喝汤,这是刚采的蘑菇熬的汤,又嫩又鲜,好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