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了亲弟弟的小胖手:“懋懋,我们要见舅舅了,高兴么?”
小长桢以为姐姐在和他玩游戏,咯咯咯的笑了出声,清脆稚嫩的声音传了出去,沈秋檀刚迈进去一只脚,迎面便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激动的看着自己和弟弟。
“您……是舅舅?”
“哎!棽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陈德润穿了竹青色双勾卷云纹蜀锦长袍,声音洪亮,方脸宽额,看着十分忠厚老实,明明是高兴的语气,眼角却有些湿润。
“好孩子,快进来!”
沈秋檀连忙进了正堂,见老侯爷端坐在哪里嘴角噙笑,沈晏海和沈晏泳难得的在家便也陪坐在一旁,一大一小两个少年跟在陈德润身后。
沈秋檀抱着弟弟微微与沈家诸人见礼,又将弟弟交给了桃花,端端正正的给陈德润行了大礼。
老侯爷笑眯眯的看着,陈德润激动道:“上回见你,你才四岁,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好,好,好啊!”
沈秋檀抿嘴一笑,舅舅与母亲并非同母,但记忆中每年腊月里舅舅都会亲自从广陵来京城送年礼,对娘亲对自己都极好。原本这些不过只是自己“梦中”所见,沈秋檀也怕记忆出了偏差,直到此刻见到舅舅本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陈德润拉了身后两个少年,介绍道:“这是你大表兄,大名换做延英,矮一些的是你表弟,叫延芳。”
接着又是一通见礼。
陈德润从奶娘手里接过小长桢,眨眨眼睛忍下泪水,不免感慨道:“你长得随你爹,懋懋倒是像你娘多些……”
“正是呢!舅舅一路辛劳,快坐下来喝杯茶润润喉吧!”
沈晏海便道:“到底是亲甥女,这舅舅一来,连你祖父、伯父都顾不上了。”
沈秋檀面色微凝,而后才笑道:“二伯父威严,侄女哪里敢放肆。”
“你……”这话说的,沈晏海不免又想教训,还是老侯爷轻咳一声,他才忍住了。
陈德润眼睛微微一眯,却没有说话。
沈晏泳笑着打着哈哈:“陈兄今年倒是来的早,一路可还顺利?”
老侯爷心中一动,这话他早想问了,往年老三媳妇陈氏还在京中的时候,这陈德润可都是腊月里才来的,今年怎么会提前几个月?
陈德润抱着软乎乎的小长桢,按住他两只想抓自己胡子的小胖手才道:“一来是听说棽棽和懋懋回来了,二来也是为了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当然,真实原因还是因为沈秋檀去的那封信,竟然直截了当的问起了姐姐的嫁妆,这说明棽棽在府中过得并不安宁。
母亲知道了,便敦促自己早早启程,一则可以给两个孩子寻访名师书院,二则也能照看到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
“陈兄可是想为两位小公子找书院的门路?”沈晏泳问道,他心中得意,若是如此,这陈家用沈家的地方还多得是,不愁亲娘和媳妇的私库不再度充盈起来。
他好整以暇的等着陈德润露出难色,请沈家帮忙,谁知陈德润只是点点头,便提出了告辞:“老侯爷,过两日我来接棽棽和懋懋去给他们爹娘点一盏长明灯,还请老侯爷允准。”
“这是自然。”老侯爷也等着陈德润开口相求,谁知他会这般云淡风轻,莫非是已经找好了门路?
可沈家正需要陈家的银子啊。
他殷勤道:“贤侄何必着急,这靖平侯府别的不多,屋子倒是不少,若是不嫌弃便安心在府中住下吧,也好让令郎与我那两个孙儿探讨一下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