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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寂瞥他一眼,并没有要夸奖他的意思。
当然,他的无视也并没有引起沈北渝的不满,沈北渝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将视线落到沈南寂的身后,在没有见到预料之中的人后,他这才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沈南寂的身上,“姜念念呢?”
沈南寂微微挑眉,心里不算意外,可是面上却仍旧装作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沈北渝皱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眼见着沈北渝要出门找人,沈南寂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别找了,她没回来。”
“什么意思?”沈北渝的脚步一顿,其实某一瞬间,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姜念念死在了西南郡,可是看到沈南寂的神情不似悲痛,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她在哪?”
“你问这些做什么?”沈南寂反问道,“她在一个,对她来说,很安全的地方。”
听到沈南寂的回答,沈北渝原本有些气愤的脸色突然缓和了些,他顿了顿才道:“你果然已经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了。”
“我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沈南寂毫不在意地说道。
沈北渝有些不解,“你既然知道如今宫中形式紧张,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不回来,就可以不必趟这浑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完全拿着自己的军功,得到一个王爷的封号,安然无虞过一辈子。你现在回来了,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现在宫中,现在是太子和二皇子掌权?”沈南寂问沈北渝。
虽然刚刚沈北渝的那番话不算好听,可他也知道,沈北渝的提议的确是最稳妥的。这算是提点,也是关心,只不过沈南寂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担心会不会有危险,还是说对方只是在试探他。
想到这里,沈南寂的视线无声地打量着沈北渝,注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沈北渝点了点头,道:“大哥是嫡子,又是嫡子,朝中自然有许多人支持他。但是有那人的相助,也在朝中有不少的支持者。他们两人如今咬得很紧,谁也不让一步。”
“那你呢?”沈南寂突然问道。
“……”沈北渝看着沈南寂,“我并不想参与这种事,我现在只希望他们之中的争斗赶紧结束,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顿了顿,沈北渝像是想到了什么,垂头丧气地说道:“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该跟你们一起去西南郡,然后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沈南寂闻言,笑了一声,但这次却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沈北渝听到声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既然知道宫中有变,为什么要回来?”
“有人不希望我在外逍遥,非要让我趟这浑水,那我也只好如他所愿了。”沈南寂收起笑,漫不经心地开口。
“谁?”沈北渝下意识问道。
沈南寂看着沈北渝,自秦婉蓉过世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认真地关心自己。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这是他最直观且清晰地感知,尽管这种感知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慢慢体会到。
“一封信而已。”沈南寂忽视掉自己心里的想法,平静地回答沈北渝,“没有署名,但一定是从宫里传到了我的手中。”
沈北渝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再往细了说,也许就是他们兄弟姐妹里的其中一个。
“既然没有署名,那直接当做没看见,然后不回来就好了。”沈北渝继续给沈南寂出着主意。
“可我已经回来了。”沈南寂回他。
“……”沈北渝看着沈南寂,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望向沈南寂,“既然我能想到,你不可能想不到,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南寂笑了笑,似乎并不为之感到疑惑,“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知道他们的打算。但是既然我敢回来,自然就不会是毫无准备。我想要拿回一些东西,他们也阻止不了。”
沈北渝听了,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但他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既然你自己清楚的话,那你注意吧。”
“四哥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沈南寂看向沈北渝,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沈北渝沉默了良久,才破罐子破摔似的回道。
沈南寂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他像是并没有与人交谈过一般,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四哥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见。这个时候和我接触,难保不会让人怀疑,你和我是一伙的。刚好,我也要去见一见父皇,就不送你了。”
沈北渝点点头,临走之前,又不死心往回走了两步,重又问道:“姜念念现在在哪?”
沈南寂看他一眼,“我不会告诉你的。”
听到同样的回答,沈北渝也没有多失望,他点了点头,继续道:“行,那我下次再问。”
沈南寂闻言哼笑一声,没再说话。目送着沈北渝离开后,沈南寂这才将视线落入到眼前的这座宫殿。花木的枯枝横七竖八地交织倒伏在泥地里,但原先的枝干上,却已经重新抽出了新的枝芽,只待时节来临,便会再次抽枝发芽,落地生花。好像没有他们的照料,这花也依旧会花开花落,自由生长。
院内的石砖路上铺满了灰尘,就连宫殿的墙上、廊柱上,无一例外都是灰扑扑的,一眼望去,无尽苍凉。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他刚刚来到这里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