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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马车驶近,程兆续才终于松了口气,就在刚刚,他甚至都快要以为那马车会掉头离开了。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程兆续就已经率先堆起了脸上的笑容。坐在马上的将士们见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不过他们也只是瞥了一眼,随即就移开视线下马等马车内的几人出来。
迫不及待先走出来的,是在马车里憋了半天的段云澜,他甫一钻出来,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边抻了个懒腰边感慨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啊。”
结果下一秒,他就和下面的程兆续对上了视线。
“……”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忘了动作。
程兆续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好半晌后他才扯了扯嘴角,“那个……”
“你等等。”段云澜连忙打断了程兆续,随即飞快地跳下马车,又敲了敲车窗道,“你们出来吧,我已经下来了。”
随着段云澜的话音落下,马车的车帘再次被撩起,一名身穿罗裙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姜念念的视线与程兆续也对上视线,她顿了一下,随即朝他微微颔首致意,随即便回身拉开帘子,让里面的人出来。
程兆续现在的心情无比复杂,他眼瞅着周围的人都对最后出现的沈南寂毕恭毕敬,这才重新挤出笑,凑上前试探问道:“是五皇子殿下吗?”
沈南寂瞥了一眼程兆续,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对这突然上前的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当然,他也的确没怎么在意。沈南寂只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心底却是对程兆续生出了一丝警惕。
可很显然,程兆续并不知道沈南寂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沈南寂现在正在怀疑他,神情格外激动地道:“太好了,殿下,我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沈南寂眉心微蹙,直接趁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程兆续并不知道沈南寂的心思,只当他是不明白,于是便愣愣地道:“啊?殿下您不知道吗?您刚离开京城,陛下就已经将您要来西南郡的事情传来了。”
听到程兆续的回答,沈南寂的眉头皱得更深,如果真如程兆续所说的那样,那恐怕慕家也同样知道自己要来西南郡的消息。沈明承心中在想什么,已经一眼就能够看穿了,而他甚至连遮掩都不屑去遮掩,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程兆续见他脸色不好,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沈南寂没有回答程兆续,而是敛下眼里的情绪,淡淡地问道:“那你今天来这里等我,又是为了什么?”
经由沈南寂这么一提醒,程兆续这才猛地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他脸上的神情一变,瞬间又成了之前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段云澜都一阵恶寒,“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语气完全就像在告状似的,段云澜也感到有些惊奇,于是插话道:“怎么了?谁还敢欺负我们郡守大人啊?”
程兆续一听,笑脸当即就垮了下来,沮丧着脸道:“哪能啊,我如今在这西南郡,那可不就是雨后地上的一滩小水洼,谁看见了都能来踩上一脚。”
段云澜觉得程兆续这形容还挺有意思,“那你说说,谁踩你了?小爷我给你做主。”
程兆续神情一滞,这才想起什么:“你是……”
一听程兆续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段云澜,当即就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指了指自己,“你不知道我?”
姜念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又迫于段云澜的“淫威”,捂着嘴假装自己没有在笑。
段云澜仍旧有些难以接受,“不是,陛下千里迢迢送封信,就只说他来了?我的名字呢?”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沈南寂冷笑一声,不过并不是嘲笑段云澜,而是对沈明承手段的不屑。他无视掉程兆续突然明白过来后,面上有些尴尬的神情,直接对他说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城再说吧。”
程兆续听到沈南寂的话,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解围,连忙一迭声地应“好”,然后又看向沈南寂身后的士兵们,“不如也让这些军爷们也一同进城,去我府上休息片刻?”
这些军队中为首的人名叫赵岳琦,原先是个副将,现在暂时被提了统领,先前向沈南寂报告说城门前有人的也是他。他也没让沈南寂为难,直接上前来拒绝了程兆续,“多谢郡守大人好意,不过我们有规矩,不得无故入城,所以我们驻扎在城外即可。”
程兆续没想到还有这茬,不过他对军中的规矩了解不多,只知道规矩森严,稍有不慎就是军法处置。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随后他便带着姜念念几人进了城,去到了自己的府上。
郡守
郡守府上的一应陈设中规中矩,既不显磕碜,也并不铺张浪费。小院长廊外种了几株海棠,枝上此时已抽了嫩芽。
沈南寂见了,随口问道:“程大人也喜欢海棠吗?”
程兆续听到沈南寂的问话,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殿下说笑了,我就是个粗人,哪懂侍弄这些花花草草。这些平时都是我家夫人打理,她平日里就爱这些。”
“原来如此。”沈南寂了然点头,没有再多问。
一行人步入正厅,很快便有丫鬟端了茶水上来。程兆续等沈南寂他们坐下后,便屏退了一旁侍奉的下人,转眼正厅便只剩下他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