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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渝的视线在院子里扫视一圈,没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人之后,这才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姜念念的身上:“沈南寂呢?”
“今日宫宴,殿下一早就走了。”姜念念答道。
沈北渝闻言神色似是怔了一下,随即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原来是这样。”
姜念念见他没有继续说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心底暗自思忖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离开。正发着呆,便忽地听到沈北渝道:“有些口渴了,去给我倒杯茶来。”
姜念念也不想多生事端,闻言也只得回屋去给沈北渝倒了杯茶水,出来时就见到沈北渝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桌前,好整以暇地四下打量。
“四殿下。”姜念念将茶水放到沈北渝的手边,目光并未离开沈北渝。她不知道沈北渝此时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但眼下只有她一个人,还是要提防着他耍什么手段。
可让姜念念意外的是,沈北渝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也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好像真的就如他自己所说,只是渴了而已。但他一直呆在这里,姜念念心底也总是不安,于是在沈北渝喝完一盏茶后,趁着对方还没来得及说话,率先笑着开口:“时候也不早了,四殿下还不走吗?”
沈北渝端着茶盏,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姜念念抢先截了话头。他顿了良久,随即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这不是才刚过正午,时间还早。”
这本该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可是姜念念却听出了一丝不对,“四殿下想说什么?”
沈北渝见姜念念追问,像是目的已经达成了一般,反倒是站起身来,没有再继续坐下去,他耸了耸肩,“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宫宴的时间安排在晚上,五弟那么早出门,是有其他什么要紧事吗?”
姜念念愈发确定,沈北渝此番前来是别有所图,她抿唇不语,等着沈北渝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见姜念念一直没有开口,沈北渝先有些等不了了,他向前走近了两步,说道:“姜念念,你知道沈南寂在做什么吗?”
他像是笃定沈南寂不会告诉姜念念这些,所以即便姜念念不答,他也依旧继续说道:“应该不知道吧?”
姜念念无奈叹息一声,直视着沈北渝,说道:“四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沈南寂做的事情很危险,你呆在他的身边,也很危险。”沈北渝说道,“短短几年时间,他得到了父皇的青眼,无人能出其右,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如今的成就,迟早有一天会反噬自身。到那个时候,不仅是他,就连你也一样难辞其咎。”
姜念念静静听他说完,神情始终都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所以呢?”
其实沈北渝说的不错,她的确不知道沈南寂的手段,但她知道一切的结果,所以她也愿意相信沈南寂能够做到极致。诚如沈北渝所说的那样,她也的确是抱有私心,所以才会选择沈南寂。
沈北渝见姜念念神色冷静,丝毫不像他所预料的那样,露出被欺骗后应有的神情,一时也忍不住怀疑,姜念念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你早就知道了?”沈北渝有些不确定地望向姜念念,问道。
姜念念摇摇头,否定了沈北渝的猜测。
“那你为什么……”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呢?
然而姜念念却不想再和沈北渝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沈北渝说了这么多,归根到底还是别有所图,姜念念也懒得再和他周旋,直接打断了沈北渝,“四殿下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跟着沈南寂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沈北渝神情似是有些急切,可是说到这句话时,他却突然顿住,片刻后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弱了几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去求母妃,让她把你要过来。”
沈北渝说完之后,眼睛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念念,等待着她的反应。然而姜念念仅是迟疑了片刻,就蓦地轻笑了一声,“四殿下是觉得,我是什么不值一提的物件,可以任人左右自己的命运吗?”
“不是……”沈北渝一听这话,连忙就要否认,结果他刚开口,就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
“四哥这是想要趁我不在的时候,用不光彩的手段带走我的人吗?”
那声音幽幽的,带着一丝轻蔑的嘲弄,似乎对沈北渝的做法极为不屑。
沈北渝听到声音也扭头看去,被人窥见目的后,他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他就又换了副神态,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只是在给她另一个选择而已。选择权在她手上,她如何想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这话听着就知道是强词夺理,可是沈南寂也根本不能再说什么,两人遂一同将视线落回到姜念念的身上,等待着姜念念的回答。
姜念念见状,也知道自己是不能继续装作没听见了,她看向沈北渝,有些无奈地道:“四殿下,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方才就已经给过答案了,不过既然您问了,那我也只好回答您——我是不会走的,还请四殿下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姜念念话音刚落,沈南寂就忍不住轻嗤一声,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去苦心维持表面的和平,当即就下了逐客令:“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无事的话,四哥还是尽早离开吧。”
似是仍心有不甘,沈北渝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可在瞥见姜念念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时,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究没有让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虽仍旧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