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逢春赶紧跳下车,随着骑兵匆匆过去。
沈文初冷不丁被从人群中押出来时,整个人还是懵的。紧接着他就被那气势汹汹的黑甲兵拖到马车前,接受那马车上的贵人居高临下的审视。
突如其来的变故难免令他慌过一瞬,之后就强自平静下来,对那马车上的贵人施过一礼。
“在下沈文初,金陵人氏,见过大人。”
自报家门之后,沈文初感到前方那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愈发冰冷。在他惊疑之际,又听那人不辨喜怒的发问:“你来蜀地作何?”
沈文初觉得这贵人问的奇怪,却也如实道:“我有一学生,今年春的童试未下场去考,我心中记挂着,遂想着过来看看,他可是因有何难事耽搁了。”
晋滁眯眸:“学生?姓甚名谁,住蜀地何处?”
沈文初心头微叹口气,依旧是如实说了。
不是不知他可能因此而受连累,可他是秉承圣人志的文人,如今又是传道授业的夫子,又如何能为了明哲保身而撒谎妄言。
若真因此受难,那或许是他命中该有一劫。
殊不知,他越是这般品行高洁如飒飒青松的模样,晋滁的心头就愈窒,盯他的眸光就愈冷。
木逢春着急火燎的赶来时,就瞧见了他夫子有些狼狈的躬身立在车前,头上的儒冠都歪了几许。
“夫子……”他难掩哽咽的奔过去,自责不已,觉得是他连累了沈夫子。
感到车上男人的目光不轻不重的扫来,木逢春赶忙擦干脸上的泪,冲他施过一礼后,就急急解释说,沈夫子是他在金陵时候,教导他学问的夫子,此番千里迢迢来蜀地,是因着他初春未下场靠童试的事,特地前来了解情况。
他的话与那沈文初的并无二致。
晋滁看过木逢春,又看过沈文初,看他们二人皆穿着儒衣,言行举止彬彬有礼,无形中带出几分相似,再见他们二人之间的熟稔,他心底就突兀的升起诸多不适。
他令人将木逢春送回去,又令人押着沈文初在后头跟着,而后喝令兵士继续前行。
拢了拢衣物,他回身掀了车帘,沉了脸入内。
第101章是金陵那个,沈夫子
林苑眉眼疲倦的撑了身子起来,倚在侧壁上倦怠的揉着额角。
刚外头隐约传来的声音她听不大清楚,却能分辨的出,外头说话的人是逢春。
正要凝神静听的时候,外头的声儿就停了,而后那马车重重掩盖的车帘子被人从外头一掀,她就见着他压低着眉眼躬身进来,面色似有不善。
林苑揉额头的动作一顿。
晋滁进来时见她醒了,就立马缓和了神色。
“刚外头吵着你了?”边说着,他边走过去,将柔弱歪靠在车壁的人揽抱在自己怀里,给她拢了拢凌乱散开的衣裳,“要不再睡会?”
尽管她眉梢眼角皆是倦意,可闻言还是摇了摇头,出声问他:“刚外头是怎么了?怎么听着,好似逢春过来了?”
他垂了眼皮,俯身给她抚平内裙的褶皱,语气平淡:“哦,刚甲兵逮着个形迹可疑的人,此人口口声声说是逢春的夫子。我唯恐误会,就让人叫来逢春,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