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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刚踏进屋,凤阳便觉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让她忍不住舒适的松懈了身体。略抬眸环顾打量,屋内陈设摆件皆是难得见的上品,博古架上的稀奇古玩炫彩夺目,各有特色,有些她略有眼熟应是出自国库珍品,有些珍奇的连她都未曾见过,不过瞧那流光溢彩的模样应是价值不菲。
凤阳的目光又从那七彩鲛绡上掠过。
昔年宫妃珍而藏之的封赏物,到了这里,倒奢侈到可以用作窗帘帷幔的地步。
她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眸光,净过手后,就由嬷嬷搀着缓缓到桌前坐下,而后和善笑看着屋内伺候的婆子,周到细致的给那林苑换干净衣物与缎鞋。
林苑收拾妥当后,也来到桌前,与凤阳公主相对而坐。
下人们端着黑漆茶盘上来,摆了果品,上了热茶,而后躬身退下。
凤阳公主端过茶杯润舌,品过一口后面容上却浮现诧色。又仔细往茶汤上瞧过,而后不知什么意味的轻叹了声:“每年上供的这寿眉还不足斤,可想而知能分到太子这的能有多少了。这寿眉只怕是太子自己都没舍得喝,就一概送到了夫人这里了罢。”
林苑未答言,只握着发烫的杯身,眼睫低垂,似在看那澄亮的茶汤。
凤阳看她:“太子待你也算真心实意了。至今还记得昔年他几次三番求到我宫门前,恳请我能去乾清宫为他说媒,聘你为妇。”
说到这,她顿了下,方道:“你大概不知,太子性情孤傲,从小到大是从不肯低头的。那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肯放下身段来求人,只为了跟你结这段姻缘,现在想来犹是让我感慨。可惜造化弄人,那时你父亲已经将你定给了符家,圣上不允他,我也无计可施。”
“不过大概也是天赐良缘,你瞧,兜兜转转这些年,你到底还是成了太子的人。这也算是,好事多磨吧。”
凤阳说完后就不动声色的端详着她,似想看对方是否有松动的神色。可对方似乎对她的这番话并未有反应,依旧沉静着眉眼,端着茶杯兀自安静坐着。
她心里略过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若当真容易说动的话,太子也不会特意寻她过来当说客了。
“我总觉得你似有怏怏之色,可是在太子这里过得不甚顺意?”
面对凤阳试探的发问,林苑终是抬了眉眼看向对方。
“若殿下是为太子来做说客的,那就不必了。”
嗓音轻缓柔和,可说出的话却异常坚定刚硬,毫不留情面的将凤阳要说劝的话径直阻了回去。
凤阳一口气噎在喉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你这是在跟自己较劲,跟自个过不去。”
忍着被人拂了脸面的不虞,凤阳耐着性子继续说劝:“我知你心中芥蒂。一夕之间夫亡子丧,家破人亡,你也流落教坊零落成泥。落得这般处境,你心里对太子有恨嫌也在所难免。”
“可是再恨又有何用?你怨,你恨,你夫婿跟儿子可就能重新活过来?”
说到这句话时,凤阳却脸色微变,心中腾起了股莫名的焦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