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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床边,低头找鞋子,“你这儿可有梳妆的地方?我总不能这样披头散发地出去。不然你让玉竹进来,她帮我整理。”
找半天没看到鞋,一抬头见谢昭凌不知从哪将鞋变了出来。
他拎着绣花鞋蹲下去,抓着她的小腿,就要为她穿鞋。
乔姝月害羞地往回缩,手去拉他衣裳,局促道:“你快起来,这不好……”
前世陛下都没对她做过这些,这未免太卑微。
谢昭凌手掌握着她的脚,眼尾微扬,无所谓地笑了声,“伺候姑娘,不是我应尽之事吗?”
“你还真把自己当下人了?”
乔姝月看着自己的脚被人塞进鞋里,不好意思地抬袖遮住脸。
腿被人放下,他又起身靠近,帮她整理衣领。
乔姝月放弃挣扎,任他摆弄。
末了他手指勾起一缕长发,说道:“我可以帮你挽发。”
乔姝月放下袖子,诧异道:“你又会?”
他们还小时,他就会梳小女孩的发髻。怎么她及笄了,他还会。
事实证明,他不是信口开河。
乔姝月透过铜镜,看向身后专注为她挽发髻的男人,酸溜溜道:“这又是你从哪个女孩身上学来的?”
谢昭凌看了镜子一眼,对上她谴责又怀疑的目光,弯唇道:“和一个伍长学的,他家夫人双臂残疾,每日都是他为夫人梳发。”
“伍长家里没有婢女,或是其他女性亲戚吗?”
“没有,他家境贫寒,买不起婢女仆从。”
乔姝月错愕不已:“那他出来打仗,他夫人在家中谁照顾?”
谢昭凌表情淡了下去,“他被强行征兵,哪顾得了那么多。村里只几户邻居,家中也都没有男人了,一群老幼妇孺,相互帮衬着生活。”
他手上动作停下,缓缓吐息,将情绪压下去,才道:“他走后没一个月,他夫人就故去了。”
乔姝月瞳仁轻颤,沉默下去,不再开口。
男人手指灵活,几下就将她一半的头发扎起来,他轻声道:“伍长说他和夫人是青梅竹马,什么年龄的发髻都会,我便同他全学了一遍。”
乔姝月情绪低落,“嗯”了一声。
而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等发髻束好,谢昭凌亲手将发簪插到她头上。
乔姝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前世陛下从未帮她挽发。或许因为他们早不相识,他没在军营里和那个伍长学过,所以他不会。
如今他会的倒是比前世还多。
乔姝月站起身,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我该走了。”
她转身要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