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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功夫,姐妹间的话题又变了。
只因陆思蓁多嘴说了一句“柳家”。
“自柳步亭死后,大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隔三差五都能听到她发病的传闻,今日一早她在街口撒泼拦轿,说不许我们来赴宴,还说——”
陆思蓁及时住了口。
乔姝月却对她的未尽之语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骂她,不该活这么久。
凭什么她自己的儿子死了,她却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活到了及笄这一日。
“嘁,分明是柳步亭自己去那腌臜地寻花问柳,才被人寻仇给杀了的,怎么能怪到月月身上?那日他们分明都没有碰过面。”
施芊倒没听过这事,好奇道:“最初不是说失踪?怎么又死了?找到尸首了?”
“你没听说悦泉楼被人查封?暗道里有一具尸骨,听说是柳步亭的。”
“我倒是听闻过后头这事,可暗道里那个不是白骨吗?肉都被老鼠分食干净,怎么能分辨出是谁的?”
“有人看衣裳碎片眼熟,认出是柳步亭的。”
施芊看过不少破案话本,此刻禁不住漫无边际地胡乱揣测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或许是柳步亭被人绑走,贼人用那尸首和衣裳代替了他。”
陆思蓁显然没想过这个可能,愣在原地。
乔姝月噗嗤一笑,“绑他走,图什么?图钱?未曾敲诈过柳家。图命?绑了再杀岂非多此一举?”
施芊沉思片刻,拍下脑袋,斩钉截铁道:“必然是看上了他,他抵死不从,于是被人强行掳走。”
乔姝月眼尾微扬,戏谑道:“带回去做压寨夫君?”
施芊:“……”
屋中人顿时都笑作一团。
施芊面皮紧绷,嘴硬道:“不无可能,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陆思蓁笑得浑身发颤,指着施芊说读书读得脑子坏掉了,施芊气得追着她打。
乔姝月看着好友们打闹的样子,眼眶微微泛红。
前世乔家落难后,施芊曾试图救她。
施芊并非出身官宦世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女,在这皇城里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哪怕施掌柜在京中颇有名气,也有些人脉,可真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什么人脉都派不上用处。
施芊主动把自己献了出去,只盼着柳步亭能喜欢她,放过乔姝月。
可最终,柳步亭叶没有如她所愿。
柳氏后宅中,施芊被磋磨致死。
后来谢昭凌帮她厚葬了施芊,并且将施掌柜接入宫中照料,只不过施掌柜因丧女之痛,那时已经时日无多,不过半年,便郁郁而终。
乔姝月送走了生命之中很多个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之人。
至于陆思蓁,倒还算有个好结局。
她比乔姝月大两岁,在乔家还未遇难时,便远嫁到赵氏老家那边,赵氏亦是当地望族,她与她的表哥琴瑟和鸣,一生幸福。
陆国公府受乔家牵连,这局内局外,只剩陆思蓁一人落了个善终。
不过还有她自己,她遇到谢昭凌,也是一生之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