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谢昭凌知道她的伤。
谢昭凌目光冷了几分,气息微沉,手上动作更轻。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掌心,将药轻柔地涂在她每一根伤指上。
乔姝月为了对抗那迷药,抠得用力,十个手指惨不忍睹,她指缝里还残存着肉块,谢昭凌将手指上的伤上好药后,又帮她清理了指甲。
乔良在旁边看着就疼,他五官扭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心疼得不行。
陆氏合了合眼,手撑在褚氏的背上,轻言:“母亲,此事我们得要个说法。”
褚氏双目通红,满是血丝,眼中尽是愤恨。
要说魏王府清白,她绝对是不信的,她的女儿好端端地出了家门,如今却是遍体鳞伤地回来。
此刻倒是没人追究谢昭凌僭越之举,只是他与乔姝月这般亲昵,褚氏到底看不顺眼。
褚氏面色古怪,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他来。
从前日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还不觉得变化。如今乍一看,却惊觉少年已经完全褪去了稚气,向着成年的方向靠拢。
女儿虽年纪小,但这个年龄定亲的也不在少数。且女儿向来懂事早熟,他们……
褚氏从来不是拘在闺阁中的女子,但她此刻也觉得两个孩子挨得太近了。
刘妈妈适时上前,“谢护卫,我来吧。”
谢昭凌只淡淡瞥了刘妈妈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做事。
刘妈妈叹了口气,不再提了。
陆氏与褚氏面面相觑,一个对视便读出了同样的担心。
好像自从她们回来,谢昭凌一个字都没对她们讲过。
谢昭凌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他帮乔姝月处理完伤口,轻轻放回她身上。
在他要离开时,乔姝月忽然睁开了眼睛。
谢昭凌被她眼里的惊恐与绝望刺痛了双目,只觉得心痛不已。
他微微启唇,还未说话。
乔姝月便蓦地坐起身,眼泪夺眶而出,她呜咽了声,张开手臂,又扑到了谢昭凌的怀里。
“阿凌,阿凌哥哥——”
她失声痛呼,带着哭腔。
褚氏这下彻底愣住。
谢昭凌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数道目光灼热、防备、甚至是惊怒,但他此刻都不必再在意。
他低低“嗯”了一声,像在酒楼里安抚她那样,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
不知女孩梦里又经历了什么。
她毫无预兆地,失声痛哭起来。
谢昭凌在悦泉楼将她救下时,她没有哭出声。抱她离开,回到乔府,她也是安安静静的。
方才哄着她睡下,她也毫无异常。
可此时此刻,她搂着谢昭凌的脖子,撕心裂肺地,似乎要将两辈子的委屈一股脑全发泄了出来。
褚氏心都要被女儿哭碎了,哪里还顾得上去计较他们两个合不合规矩。
褚氏在榻沿坐下,也忍不住哭道:“月儿,到底发生何事,你同娘说说啊,见你这般,阿娘好不如去死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