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道:“夫君说,近来城中很不安宁,虽然他未明说,但儿媳觉得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矛头直指柳家。公公是御史,在朝堂上才得罪过柳司空,便被柳家与二皇子的拥趸竖成靶子攻击。小妹这一遭,是否……”
她咬了下唇,眼眶微红,颤着声音:“是家里连累了她?”
若是如此,那便是最糟糕的境况。朝堂上的争斗向来是不死不休的,一天站在对立面,便一天不会停止攻击。
柳家权势滔天,又有皇子撑腰,他们能对一个小女孩下手,是一丁点人性与底线都没有。
凡事一旦开了头,有一便有二,再三再四,何时又是个头呢。
褚氏心乱如麻,用帕子拭了拭眼泪,悲戚道:“难不成我儿便要将这委屈给吞下了吗?连口气都不能替她出了,真是枉为人母。”
陆氏赶忙又安抚道:“儿媳是胡思乱想,乱说来着,常道是居安思危,多多警惕着不算坏事。再说今日小妹之祸,更多的像是柳步亭自己的意思,听二弟说先前他来咱家,在小妹那儿吃了亏,今日又撞见他逞凶,这才新账旧账加在一起,报复了小妹。”
乔良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听闻此处,实在没忍住插嘴:“那大嫂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乔良的拳头攥得极硬,仿佛一抬手就能捣碎一块石头。
陆氏那张面庞始终温婉秀丽,她抬眼看向乔良时,仍能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她微微一笑,开口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要告状,还要告到御前。”
乔良疑惑:“嫂嫂方才不是说,陛下会向着柳家?”
陆氏莞尔一笑,眼底却透着股冷意,“那从这回起,便不再是了。”
乔良一头雾水地出了门,直到睡下,都没思索出陆氏的深意。
待到转日,大哥将他叫到院中说了些话,他这才醒悟过来大嫂的话意味着什么。
陛下有意栽培太子,却碍于朝堂上的反对声迟迟没行动。
二皇子一家独大的局面要打破,契机便会是乔家的这一状。
作为太子党的乔家,自此也算正式与柳家划清界限。
木兰院一宿灯火通明,后半夜乔姝月又起烧,一度失去意识,胡言乱语。褚氏匆匆赶到,陪了她大半宿,等到天亮温度退些,才回去歇息。
又过了一日,等到二皇子选妃这日,乔姝月不再发烧,吴大夫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最凶险的时候算是过了,接下来好生将养就是。”
天还未亮,褚氏便候在榻前,听到这话,眼底又是一热。
陆氏见状赶忙劝慰:“母亲要撑住自己,今日进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褚氏望着女儿憔悴的那张脸,眼中的心疼尽数化为坚定决绝,“今日若不给月儿讨个公道,也不配被她称一声娘。”
陆氏温柔地笑笑,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落在唯一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