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罪,谓其不忠不义,罪大恶极。臣丧兄失子,曾对大昭恨之入骨,于是筹谋二十余年,屯私兵,劫民粮,偷锻兵器,勾结戎部,机关算计,只为覆灭大昭江山。所幸迷途知返,还能弥补。臣有罪,还望陛下定夺。”
沈巍所有罪责还没尽数道出,他绝口不提与雍王联合谋害天子一事,因他知晓,此事一道道出,他绝无活路。
李恪未必不知此事,但他知晓便知晓了,若是李恪想要沈巍活,此事便只是个无法证实的秘密,若是沈巍将此事道出,满朝震惊,口诛笔伐也绝不会给他生路。
不知内情的朝臣都惊住了,一时失了言语,戎部使节团里的阿什勒倒是瘪嘴,暗自说了句虚伪狡诈。
舞女乐师更是吓得头都不敢抬,他们全都望向上方,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轻松的氛围就此僵住,李恪也不言语,他也在等。
殿外再次响起内侍的传唱,不过这声音很抖,像是带着不确定一般:“刑部尚书到——”
众人这才绕着殿内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往日在朝堂上将他们怼的一言不发的梁温。
殿内气氛实在是紧绷,他们听见这声音便齐齐向殿外看去,不看还好,一看直接就停了心跳。
眼睛瞪的可大,僵在脸骨上的肉都垮了,看着来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震惊的事一件接一件的砸向他们,终究是将他们砸懵了。
梁温一身月白齐身襦裙,百合髻上只簪着银柄梨花簪,额前有些许碎发,行止间裙摆微动。
她行至殿中,福身跪地:“臣请罪。”
熟悉的话语在众人耳中炸开,他们看着殿中两道请罪的身影,彻彻底底的迷茫了。
这……这是将他们怼的哑口无言的梁温?
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女子?
愤怒、震惊、困惑……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将他们砸了个昏天黑地。
这下不需要梁温说她的罪责在何处了,因为他们看出来了。
明晃晃的事实,他们要是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被人蒙在骨子里的大傻子!
他们觉得自己滑稽的可笑,这些天来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心头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这叫他们如何能忍?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他们互相交换着视线,却始终没有一人率先开口讨伐。谁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梁温这些时日的舌战群儒的身影还深深烙印在他们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