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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岐身量板正,微微福身时背却不弯,一双圆润的眸子清正亮光,这般看着,算得上是雅量端方的少年郎。
沈巍朝他招手,元岐目光晦暗一瞬,随即大踏步向他们那边走去。
“见过沈节度使。”元岐转头看向孙磊,敷衍的说了句:“孙郎君也在啊。”
孙磊冷哼一声,却不想直接闷咳,脸上瞬间浮现潮红,半晌缓不过劲来。
元岐怕他咳过去,乐呵呵的给他倒了杯水:“喝水喝水,不急着说话。”
孙磊夺过,一连几杯水下肚才缓过劲来。
元岐越看越愉快,没有什么事是比别人吃瘪更让人身心舒畅的了。
再说,他本来和孙磊互相看不上眼。他嫌弃孙磊病秧子一个小人行径,暗地里的爬虫,成日里净做一些腌臜勾当。孙磊嫌弃他两面三刀笑面虎,墙头草一个到处找靠山,吊儿郎当做事拖拉。
孙磊向来认为他是个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球。
孙磊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元郎君还真是个忙人啊,好些时日没瞧见你了。”
元岐一听孙磊在沈巍面前给他拱火,不痛不痒回道:“比不上孙郎君,不声不响就办了件大事。”
沈巍与孙磊脸齐齐一黑。
孙磊前阵子赶回盛京正是要去处理那些愚蠢至极的旁系。本来他们孙家顶着皇商的名头就有一堆人盯着他们,结果他让人暗中拓展盐道交易,不知道怎么就被旁系知晓了,还大咧咧的爆出来,愚蠢至极。
他们仗着孙磊的声望横行,终是被人捏住了手脚,盐道交易暂时断了,还被京中贵人盯上了。
简直是得不偿失。
现在元岐旧事重提,可是狠狠戳了孙磊痛脚。
贩卖私盐本就是重罪,再加上孙家皇商的身份,其罪名可想而知。
沈巍因此连着数次下了他的面子。
孙磊猛然转露笑意:“听闻元郎君这个县丞当的很是不错啊,在梁明府面前很是吃的开,颇受器重。”
元岐四两拨千斤:“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至今为止连梁县令的书房都没进去过,哪像您啊,一口口的明府叫的多好听啊。”
“是吗?”孙磊给他倒了杯水,眼梢一挑,满满的不信任。
元岐接过一口饮尽:“也不尽然。毕竟我这般俊俏,梁县令对我优待是合乎情理的。你要非说我和梁县令关系好,那也没说错,前两日他还赏我画了十幅王主薄的小像呢,这是认可我的画技,绝对不是因为我上值晚到。”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吵得沈巍眉头禁皱,用杯盏在石桌面上敲了敲:“够了。”
两人噤声,依旧较劲的盯着对方。
仿佛谁先移了视线就跟输了一般。
“如此春光好景,两位也少废些口舌,安静赏会儿。”沈巍看向满塘青荷,风幽幽吹过,嫩绿的枝杆儿互相倚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