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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温一直仰着脖,看着上方:“陛下,符文华是您的饵,是吗?”
李恪顿了下,将帖子递给旁边的福禄,他走到梁温身边,递给她。
梁温打开,是会试上榜的名单,多数姓名旁边都标注了背后的官员,只有少数没有。她看的很认真,一个一个看过,整个帖子都看完了,没有符文华,没有明烨,但是有一堆她有所耳闻的官宦子弟。
梁温懂了,她知道李恪为什么选用吏部举行会试而不是礼部了。他是要他们犯错,只要他们露出尾巴,李恪就能寻到由头一击即中,随后杀鸡儆猴,用来震慑朝廷,肃清风气。
好谋算。
礼部的官员常年占据科举一事,内部早就被各大党派瓜分,并不好清理,鱼龙混杂动了谁的利益都得不偿失。
吏部上位将肥差捡了去,各种小鱼小虾稍一运作就能捡剩。朝堂上卖官鬻爵之风盛行良久,若是想要根除疴病,必须要从科举出发。
李恪初登基,根基不稳,手上可用之人甚少,苏瞿白那样的忠臣在外平定,左丞一派被先帝削弱太甚,压制不住朝堂上其余势力。况且李恪势单力薄,自是要保住他那一派,故他不能让左丞出面。
但他还需要一个衷心能用的孤臣,供他驱使。思来想去,梁温正好合适。她与会试中的学子符文华亲近,关系粘连,由她出面合理且应当。再者梁温探花出身后任职丰泽县,与盛京其他官员并无深交,她孤,这就是很好的一个缘由。且梁温与苏瞿白关系匪浅,苏瞿白又是天子近臣,这又为梁温添上分量。
除了梁温,他们再想不出比她更为合适的人选。
“梁温,你也可以不应。”李恪似是看出梁温脸上露出的讽意,他无话可说,利用一个女子,确实是他卑鄙了些。
“臣不敢。”梁温确实如她所言一般,她还有欺君之罪压在身上,虽说李恪身为储君时口头消去,但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如今成了万人之上的天子不会朝令夕改。
她不想赌了,她也赌不起了。
她身后不只是她自己,如今她的身后实在是有太多人了。
是啊,如今她并非孑然一身,可身后站满人后更加叫她惶恐。他们站在她身后,单单是看着她,就叫梁温没办法放下他们。
李恪听到她那声臣不敢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受了,说再多也无益:“左丞会助你。”
“朕耽于此事已久,学子乃国家栋梁,自是不能耽误太久,这会试的榜压了太久了,未免造成人心不安,还需麻烦你了。”
“臣既愿为一把刀,必定会快刀斩乱麻,臣孤身一人,不畏谏臣口诛笔伐,不畏将帅刀剑相向,陛下可安心。”
今日梁温入宫就为此事,此事已解,接下来便没她事了,但李恪也不能用完人就扔在一旁,索性挑起别的话来:“孙家如今如何了?”
“孙家二郎孙有财已经私下将盛京所有生意全都握在手里,我虽接了别的任务,但陛下也不必忧心。徐家明日便能赶赴盛京接手孙家一切,届时孙家就是个空壳,再无翻身之地。徐家并无二心,陛下可放心,孙家之事板上钉钉。”
李恪哑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梁温这话说的,叫他听着挺不滋味儿的,好像他是什么敏感多疑的冷情人。
但他确实利用为主,属实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