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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却如同他们一般,成了阶下囚般的存在。
他们的目光格外复杂,似是通过身前狼狈的人来窥探日后自己的命运。
身着重甲的将领走出,身上和长刀上皆沾了血,摆手,百官和太子李恪皆被裹挟着往宫内走去。
以往觉得幽长的宫道此刻变的狭小,数百人争夺着呼吸,窒息感涌上心头,前路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他们不由得看着前面的身影,白皙的脚沾了黑灰,身在窘境却又带着几分随性自得。
大殿齐开,乌泱泱的人跪坐一团。花容失色的宫妃、怯懦胆小的奴仆、轻甲加身的禁军、天潢贵胄的宗亲皇室……太多了,多到辨认不出。
数百道身影伴随着金光而入,天色大亮,将每个人都照到。
他们不曾停留,视线只看向前方,百官入殿堂,高处却不再是他们效忠已久的身影。
此刻,他们心中清清楚楚,雍王反了。
不当是此刻,早就在府门被定州军踏破之时,他们便已知悉,盛京变天了。
这天下虽依旧姓李,但却不是储君李恪的李,而是雍王李琮的李。
他们也将成为李琮的朝臣,或是毙命于堂上,与景晟这个年号一同埋葬。
雍王李琮在笑,他摸着心心念念的龙椅,发自内心的笑。
似是很新奇一般,他在众人的目视下一步步走近,撩袍,稳稳坐下,俯视着下方的人。
福公公站在他下方不远,神色如常,似乎此时并不是紧迫抉择的朝局,而是往日里按照规制所上的朝会。
他们讨论的依旧是国家大事,而不是生死抉择。
太过荒唐,他们看着如今这一幕,心中纷纷涌起这个念头。
李琮撑着头,欣赏着下方百态。
他看够了,才将视线移到李恪身上:“恪儿啊,这高堂之上还真是看的远啊,怪不得人人都想坐上来。”
李恪身侧是烛台,数道火光映在他身上:“其中,也包括皇叔吗?”
李琮珍视地摸着:“皇叔也是个俗人,贪恋世间的一切美好。”
李恪不接话,直问:“父皇呢?”
李琮登上高位后不似平常蠢笨模样,似笑非笑地说:“皇兄突发旧疾,如今已然殡天。”
还没等李恪发怒,身后的群臣便忍不住了。
“乱臣贼子——”
四个字一出,李琮明显冷了脸,他摆摆手,下方监守的官兵将那人揪出,寒光一闪,血溅高堂,也喷溅到他们雪白的里衣上。
是警告,亦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