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乎?
宫门落匙已久,此时又因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句话而大开,太过匆忙,只来得及备上狭小的马车。
守门的官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发一言。
太子走后,御前的人被挥退大半,只留了一些守夜的。
一道身影穿插走近,与福公公交换了视线,他走至殿门前,伸手推开。
御前值守的人一动不动,就当作从未看见。
圣上已露疲态,一听咯吱声响便以为福公公走进,缓和着面色:“朕乏了,将烛火灭了。”
来人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地上投下了黑影。
圣上又要怒了:“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耳朵聋了还是腿脚瘸了!”
那人动了,一直走到圣上身旁,这才抬起头来,挂着笑:“皇兄安好啊。”
来人正是雍王。
圣上向来看不起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皇弟,如今他擅自入殿,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你来干嘛?福安呢?”
“福公公自是在殿外守着,皇兄怕什么?”
“他胆大包天,没有朕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他被怒气蒙蔽了头脑,但说着说着就觉出不对来了。
“你们?”他有些不敢置信,大声朝外喊道:“来人,来人——”
没有人应声,御前值守的人低垂着头,仿佛与世界隔离了一般。
“福安是你的人?”他对上雍王挂着笑的脸,不再叫喊,“好啊,朕竟不知你有如此野心,御前值守的人净都是你的。”
“皇兄急什么?皇弟什么都没说呢,就这般急于给我定罪。”雍王上前一步,俯视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朕扪心自问对你不薄,虽不喜你但也不曾苛待逼迫,今日你如此行事也不怕传出去落了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雍王拖了把椅子落座,笑涔涔的:“皇兄啊,我与你之间最大的愁怨便是当年夺嫡被你陷害。”
“先太子是多么光风霁月的人物,若他登基为帝,我二话不说俯首称臣。但你一个先帝不喜之人,若非当年晋王与我皆被调遣而出,这皇位岂能由你来沾染。”
“晋王倒确实是个淡泊名利,忠心耿耿的人,但你不信,你非得折了他的羽翼,将他困在盛京。先帝去后你便将我遣回定州,无召不得入京,你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害怕嘛。”
“先太子之事你真的没有插手吗?不见得吧,先太子当年被污蔑豢养私兵、贪污敛财、结党营私,其中真的没有你的手笔吗?”
“当然有,因为真正豢养私兵、贪污敛财、结党营私的人是你,先帝身体每况愈下,你的野心昭然若揭,再也等不下去。你本欲逼宫却被前左相拦住,联合起来将罪名压在先太子身上。事发突然,先太子来不及应对,百口莫辩,被囚禁在宫中,而当夜你便给太子的膳食下药迷晕,后一把火烧了宫殿。”
他看着老态的圣上,眼中满是不屑:“先太子是被你活活烧死的。”
圣上慌了神,那软枕砸他:“胡言乱语,一派胡言,朕的皇位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