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算得上福气。”梁温自嘲了句,但凡和她沾上关系的,多多少少会惹麻烦上身。
当初应下符文华会替他多照看符老头,却没想到她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拼命逃出幽州。
别说照看了,就是连面都不曾见过。
梁温枕着旁边的木匣,也不知符文华和符杳怎么样了。
一别数月,这次齐聚盛京,应当能见到了。
也不知符杳长高了没。
出去那么久,应当会瘦些吧。
“怎么不算福气?”秋霜拿着自己为例掰扯给她说:“奴是因着娘子的缘故才有机会离开河东到各地去看看。”
“你倒是容易满足。”梁温许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倒是叫她想起那个已故的人。
梁温细细看着秋霜,十几岁的小姑娘,圆溜溜的杏眼,还有些稚气的脸颊,真的有些像。
可惜啊,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个屁颠颠跟在她身后左一口郎主,又一口郎主的人早就不见了。
元宝,只是名字有福气了些。
思及此,梁温的眸光冷下来。
他们都好奇梁温这般赶路是为何,各种猜测她都听到过。
其实哪有什么旁的想法,就是想尽早将孙氏连根拔起,叫他们再无翻身之地罢了。
毕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可是一百多条人命。
血海铸成的沟壑,怎么都填不平。
孙氏与衢都十二家玉瓷商户也不是傻的,越是拖下去越容易落出马脚,快刀斩乱麻。
徐漱玉帮她牵制衢都,她返京布局,苏瞿白和常瞑河驻守河东,拦截着幽州的助力,孙氏这次必死无疑。
她这次返京的目的很简单,只为了一个人,一个痛恨孙磊,憎恨孙氏的局中人。
不出意外,方知义应当如她所料着急上火呢。
梁温还是将方知义高估了,他哪里是着急上火,那是恨不得钻进地里去躲着。
他是真没想到,当初梁温和徐漱玉轻易放他一马,是在这儿等着呢。
桌案上递来一封又一封拜帖,若是按着他的身份来说自是不必理会,但他下任在即,且当初为了侄子余衡受了他们不少恩惠,他们背后有孙氏撑腰,虽说梁温和徐漱玉正联手搞孙氏,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他现下自是得罪不得。
他正怒意上头,偏有不长眼的送上门来找骂。
“家主,又……”
方知义看见他手中的拜帖,横眉怒目,将桌案上的拜帖一下全扔在他身上:“滚——”
那人跑了,屋中又只剩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