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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低头喝了一大口茶。
好在濑浦安之这时候并未察觉到对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就当是终于渡过了一场危机,笑容真实了几分,但细看他的眼睛,总有点身心疲惫的麻木。
嗯……嗯?是说到公安了吗……什么公安……?
濑浦安之好不容易松下那口气,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失态地倒吸了一口气,“您说……跟本地的条、公安机构,已经决定合作了?!”
“擅自做主实在是抱歉,但确实如此,我已经单独跟对方专门对黑衣组织的机构,零组的负责人商量过详细的事务了,要修改条约或者有什么不满实在是无能为力。”河谷绘美耸肩,边说边把茶杯放回光可鉴人的桌面上。
濑浦安之回想自己曾经为了报复,跟组织单打独斗这么久,只是对那个官方机构有所耳闻,却没想到还有跟他们搭上线的时候。
别看他现在已然一副沉醉在里世界、野心勃勃想划地盘的模样,在自己家族被组织毁灭之前,也是正规企业家族出身的三好公民,甚至相比起某些“大企业”,还要更加地遵规守矩。
“你这么问,是想退出单干?”河谷绘美问,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有些疲倦地合上了眼,“情理之中,我虽然也无所谓就是了……”
但她显然也只是开个玩笑,濑浦安之清楚,可这种问题又不是很确定。
于是他接道:“怎么会呢,倒是麻烦您帮忙牵线搭桥了……说实话,我以前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将自己知道的关乎于组织的信息,交给他们,以达成合作,但我犹豫了。”
手中的筹码不够重,也不甘心将报仇的事交给他人去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此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犹豫不决。
她扭过头,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眸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米花町里哪怕是在商业中心,也没有东京市区那彻夜亮起的霓虹灯,星星点点的光散落各处,隐隐绰绰到让人担忧是否会被黑夜这深渊吞没。
“那乖乖听命就好了,”河谷绘美叹息一般说,意有所指,“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别动,达成目标后及时散伙……这对谁都好。”
濑浦安之没有说话,轻呷茶水,缓慢地放下杯子。
“没有问题,本来这就是为了我自己的复仇而建立的,这里面都是什么模样的人我一清二楚,适时散去也能避免成为下一只乌鸦。”
他说完,起身去打开了房间的门,门口笔挺伫立的副手侧头附耳过去,被命令开车到出口等候。
“时间不早了,”濑浦安之扭头看向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的河谷绘美,格外善解人意,“想来您也不太愿意在这里落脚休息,还是派人送您早点回去更好。预祝您好梦。”
河谷绘美确实介意,更何况这个时间,即便还有晚班的公交,但有专人专车接送何必自找苦吃地等公交,再说,她明天就不准备住在工藤宅了。
于是也爽快地没有推辞,无视周围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跟着被差遣来的其他成员离开。
翌日早晨,河谷绘美在上班前就向榎本梓提出了辞职的请求。
“诶?为什么突然要……”榎本梓惊愕地询问,抬手伸懒腰的动作都停下来。
一旁帮忙的安室透略有些惊讶,但这时候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过来探听情况。
河谷绘美揉了揉肩膀,一副半睡不醒的表情叹息道:“抱歉……属实是我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清晰的认知,这几天为了学校的一些事正焦头烂额,打工这边实在是兼顾不过来了。”
——确有其事,但主要是因为黑衣组织,大半夜加班的事之后肯定会更多,以防露馅还是先辞职更妥当。
再者……其实她并不想牵扯到什么人,她不像安室透那样,有充足的理由待在波洛,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被小心眼同事波及怒火的。
榎本梓知道河谷绘美目前的情况,加上确实是非常正当的理由,礼貌地没有多问具体情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情了,“不过辞职的事还是需要亲自跟店长再说一遍才行哦,绘美,店长的联系方式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的。”
“这个我还记得,中午的时候我联系店长先生商量一下。”河谷绘美看了一眼手机,确定自己保存了,而后答应下来。
不过真正让河谷绘美感到难搞的事安室透,以她估算的态度来预测,对方或许并不是很放心自己在计划开始的时候突然离开公安的监视——
“不,我没什么意见。”安室透淡然道。
……嗯?
河谷绘美愕然地瞪大双眼看向他,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甚至他本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尝试自己新学的拉花图案,确确实实对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没有丝毫预料之外。
她下意识在自己周围张望起来,被安室透的一声叹息拉回神。
“我说啊,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啊?我可没有严重的疑心病。”安室透不满地撇了撇嘴,放下刚完成的拉花咖啡,一只手撑腰,“对于相信识趣的合作者我还是很有耐心的……虽说你先斩后奏算不上乖张,但我多少也理解原因。”
假使对面的人视觉正常的话,估计会大大方方地把过错归咎自身,但河谷绘美完全领会不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不免回嘴道:“但你之前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可怕,我独来独往惯了,能想到白天才辞职已经很不错了。”
意思是还得感谢她没有只留下一串消息就失联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