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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从来不迷信,若是一个蛋糕就能带来好运,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苦苦哀求神明垂怜的人了,但是莫名其妙地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莱茵眼睛的治疗已经正式开始了,就在昨天陆泽完成了耗时长达十小时、格外艰巨的初步治疗。
陆泽曾听闻当患者进手术室前,他们的亲属总是会去求一个开了光的符或是一串降福过的手链,其实真的有什么功效吗?无非是求一个心安。
求一个心安吗?
十五分钟后,陆泽提着新出炉的蛋糕迈出蛋糕店的大门,快步将蛋糕店内笑容可掬的店员抛在身后,他没有继续逗留,直接乘坐商城的电梯来到地下室,将花束,蛋糕以及首饰礼盒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幸运蛋糕是基础款的奶油蛋糕,最顶端用巧克力酱写着的“心想事成,幸运降临”几个小字,字不算丑,勉强入眼,其实所谓的幸运蛋糕仅仅是在普通蛋糕上加上这么一句简短的祝福语。
鲜花,蛋糕,礼物……
这些东西和他完全不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来这些东西,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再一次回到研究所重新调出已经检查确认过数遍的数据。
陆泽垂眸看向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这双手修长有力,沉稳得可以让充满气的气球后在插|进一根针后仍完好无损,可就是这双引以为傲的手在昨日重新回到手术台前却发了抖。
陆泽无声地勾了勾唇,像是自嘲,他再一次看向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幸运蛋糕。
这些东西曾和他的人生理念全然无关,若是从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堕落到相信鬼神或是幸运女神之说,他绝对会以为那人疯了,可是如今……
冰凉的镜片后,那双灰色的眼眸浮现些许几乎称得上柔和的亮光,陆泽插上钥匙启动了悬浮车。
无非是求一个心安,现在的他终于体会到了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是理智无法控制心念,明知昏头也会去做的感觉。
*****
陆泽并没有回别墅,他和莱茵近期都住在出租房,研究所的工作室里有陆泽需要的一切,方便是一个原因,至于第二个原因,陆泽镜片后闪过一丝冷芒,透过后视镜他看见了一直跟在后头鬼鬼祟祟的黑车,他冷嗤一声后踩下油门。
黑色的悬浮车在几个假动作后再一次甩掉了紧追不舍的臭虫,稳稳地停在了帝国第一军校附近的出租房外不远的停车位上。
停好了车,陆泽看了眼时间,刚好是六点整,他拿起副驾驶上的东西,推门下车。
出租房内,莱茵已经等候多时,当陆泽把钥匙插|进门锁,听到清脆的咔哒声时,莱茵笑意吟吟地朝陆泽问好:“雄主,您回来了。”
看着面前双眼裹着一层厚厚纱布的莱茵,陆泽低低嗯了一声。
莱茵伸着手,像是往常一样想要伸手帮陆泽脱下外套,然后他的怀中多了一束花。
“雄主?”
陆泽伸出得空的手牵着莱茵往里头走:“路上顺手买的。”
陆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撒谎,他向来是不屑于撒谎的,况且这谎言实在太过拙劣,且不说店员曾告知这束花非常珍贵罕见,少有花店售卖,单单是九十九朵这个数量,恐怕也并不是路边顺手能买到的。
谎言的拙劣性,他们心知肚明,莱茵并不戳破。
怀中的幽香非常好闻,莱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泽放在他怀中的是什么,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花瓣,柔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勾起了唇,再抬起头时他看着陆泽脸上的欣喜根本遮不住:“这是您给我的礼物吗?”
将蛋糕轻轻放在茶几上,陆泽偏头看了眼捧着花傻乐的莱茵,伸手将他拉到怀中:“这么喜欢花?”
莱茵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陆泽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觉得雌虫的反应有些好玩,伸手想要摸了摸他的额头探探温度,耳畔陡然响起了莱茵的解释:“因为是雄主送的,所以喜欢。”
陆泽的手指顿住了,他注视着莱茵,缓缓收回了手。
简单直白的话语往往最能打动人心,陆泽发现莱茵有一种能力,能把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说的好似告白,撩拨他心弦。
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客厅的大灯没有打开,只有一盏散发着暖光的台灯,雌虫低头嗅着鲜花,唇角带笑,暖光落在他的脸庞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隔着纱布,陆泽看不到莱茵的眼睛,但是他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果没有裹上这层层纱布,一定也是在笑的。
莱茵埋头轻嗅着花朵,眼角眉梢的笑意更加动人:“雄主,这是什么花?是什么颜色的?”
陆泽的手指在莱茵顺滑的发丝中穿梭,他注视着莱茵的笑容,缓缓开口:“铂金玫瑰,银白色,和你的发色很像。”
莱茵轻笑出声:“所以雄主才买下它的吗?”
陆泽穿梭在莱茵长发中的手指顿了顿,他确实在买花的时候想到了莱茵,不过不是他的发色,而是他的肌肤,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莱茵抿着唇,笑得越发好看了,他将怀中的花束放到身侧的沙发上,缓缓贴上陆泽的身体,他坐上了陆泽的腿上,柔软的腹部轻轻蹭过陆泽的腰,趴在陆泽耳边吐气如兰:“那蛋糕也是雄主顺手买的吗?”
正准备扣上莱茵腰肢的陆泽闻言一顿,他将怀中诱惑他的雌虫捞出来,果不其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像是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貍。
他倒是忘记了,虽然莱茵看不见,但是嗅觉是一等一的好,幸运蛋糕的奶油味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