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朝点了点头,转身朝温漓伸出了手。
一时间所有虫的视线都集中在温漓身上。
如芒在背。
尽管温漓知道身上的黑袍将他浑身上下包裹的只剩下眼睛,那些军雌什么都看不到,但他掩在袖子里的手指仍旧瑟缩了一下。
似乎是意识到温漓的局促,安德烈开了口:“他们是来接我们离开的。”
安德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别害怕。”
温漓觉得身上的视线更加热烈了,尤其是不远处那个顶着一头黄毛的军雌,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温漓不再耽搁,朝安德烈伸出手。
双手交握,温度顺着手心传递,温漓和安德烈一起走上飞艇,他恐高,三米高的阶梯让他的脚有些发软,指尖忍不住攥紧。
“恐高?”
“啊对,有点。”
温漓不好意思,那些军雌都在等他们。不,他们是在等安德烈,不是等他,他只是个附带的拖油瓶。
温漓忍住内心的害怕,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事,我们快点吧,他们都在等。”
安德烈看了温漓一眼,视线扫过一众等候他们的军雌,没说话。
温漓觉得安德烈的步伐变慢了。
安德烈在等他。
看着前方高大熟悉的背影,温漓心中莫名感到一股暖意。这感觉实在太过温暖,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这一切都只是梦,安德烈并不是什么皇子,他依旧是和他一起在垃圾星互相取暖依靠的朋友。
然而扑到脸上的寒风和理智无比清晰地告诉他,这一切并非假象。
一路有好多人欲言又止,每每他们住口时视线都会落在温漓身上,那种感觉实在糟糕。每一道视线和截然而止的话语都仿佛一道裂痕,一道又一道地落在他和安德烈之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的越发遥远。他们的视线仿佛在说,这里有个外人,不方便说话。
心中像是堵了一口气,温漓低头,他看见了奢华低调的尖头皮鞋,他看见了大方头的亮面长靴,他还看到了许多漆黑锃亮的军靴,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破破烂烂不能见人的帆布鞋。
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在经历了垃圾星的半年生活不仅破旧而且脏污。
从未有过的狼狈被光亮凸显的更加刺眼。
这种感觉在看见足足能媲美总统套房的房间时达到了巅峰。
环顾四周,温漓迈不动脚,房间内的装潢让他觉得要是把哪里弄坏弄脏了他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他身上的衣服在垃圾星上磨练了太久保暖遮风勉强,离得体可差的太远了。他像是一只灰扑扑的流浪狗,陡然进入了干净明亮的地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格格不入。
“那里是卫生间,里头已经备好的衣物。”
耳畔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刚刚和门外的侍者说了什么的安德烈走到他身边,一一向他介绍房间内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