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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朗姆酒的烟丝不时地一亮一灭,陆泽夹着烟吸了一口后就没有再抽,他的视线透过车窗仿佛落在实处又仿佛落在虚无。
为首的司机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悄悄打量着车座上矜贵的雄虫,只觉得对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贵族都要有礼有节,烟雾之中他看到闪着圆盘似的红色光斑中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对上了一双藏在烟雾和镜片后的眼睛。
司机猛地收回了视线,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双眼中冰冷的仿佛没有任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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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家族是靠着矿产发家,底蕴并不深厚,几乎是一夜暴富,他们家的经历放在地球而言有一个通俗的称呼——暴发户。
若是子孙有能力,背靠金山银山,挤掉一两个落魄的老牌贵族也是又可能的,只可惜子孙不肖,不仅没有“开源”连“节流”都没有做到,专出败家子,到了路德这一辈已经是坐吃山空,几乎是山穷水尽。
偏偏现任家主还是一个有贪欲却没能力的货色,眼高手低,机遇没搭上,恶习反而一堆,只能说他们这一家落到现在要靠“卖儿子”的地步全都是自己种下的苦果。
陆泽擅自离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便宜雄父会大发雷霆,看坐在沙发上仿佛三军会师即将开展的几道身影,陆泽脚步微顿,他朝着帮他打开车门的司机说了声谢谢,而后抬脚进门。
“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自己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吗?!”
古板迂腐的老古董架势,企图用长辈的威严和怒吼训斥年轻健硕虎视眈眈的子嗣,像是一只衰老的狮子守着自己残存的领地强撑着维持着自己的威严。
只说他惹了大|麻烦,却不说大|麻烦是什么,这是谈判时最常见也是最低级的话术,然而许多时候人总是会被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吓了立刻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比如被教到办公室后的学生待了不到十分钟就会把知道的不知道的一股脑全倒出来。
但很显然,陆泽并不是被吓坏的学生。
他眼神平静,悠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涩,沉,入口不回甘,本就品相不好,又因为储存太久受了潮,享用这种茶着实是一种糟糕的体验。
只能说这家暴发户过了五代的纸醉金迷也依旧没有什么品味,真金白银砸了这么些年还是没养出一条灵敏的舌头,难怪被当作冤大头。
陆泽接受的教育并不允许他将入口的东西吐出去,就算这东西再难喝也不行,他咽下口中的茶水,杯盏搁在茶几上发出轻响。
陆泽的沉默让本来打算先发制人的布鲁诺乱了阵脚,他看着自家沙发上泰然自若的陆泽绷不住地再一次出声责骂:“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让你参加加纳晚宴是为了让你争取夺得安德烈雄主的身份,你到时候,我费尽心机给你找了机会你却一言不发地随意离席,现在好了,宴会结束了,你不仅没有得到安德烈的青眼,就连其他的贵族雌虫也没有找一只,真是枉费我苦心一片为你筹谋!”
耳畔的斥责一声大过一声,陆泽掀起眼皮,看向那些坐在长方形餐桌旁的便宜父亲和兄弟。
他的二弟,应该是叫罗尔,等着那双灰色仿佛小豆的双眼,满脸的幸灾乐祸,火上浇油:“我看大哥就是翅膀硬了,不需要依靠家族的力量了!雄父您瞧他到现在一言不发根本就没有把您放在眼里,他都不在乎,您为什么还要劳心劳力帮他图谋?!”
“雄父您先别生气,说不定大哥的离去是有原因的,万一他已经有看上的雌虫了呢?参加加纳晚宴的贵族雌虫那么多,随便走一段路都能碰上许多位,向我就遇见了好几位向我示好的贵族雌虫呢!”
细声细气的声音夹杂着点惊喜,柔柔的声音仿佛在安慰,可说出的话语却是踩一捧一,明显将陆泽当作了对照组。
陆泽扫过暗中挑拨离间的雄虫,将对方的小伎俩看在眼中,这只擅长软声扎刀子的是他的三弟,前不久完成了二次分化,等级还算可以,勉强算个B,此刻算是家中唯一次于原主的雄虫。因此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当然这小家子气踩一捧一的说话方式早在经年累月中刻进了骨子,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三个雄子里头勉强算是有一个顶用的,火冒三丈的布鲁诺情绪些许稳定,他拍了拍雄虫的手背,语重心长:“还是马洛你能干贴心,雄父告诉你啊,你一定先不要着急回复那些雌虫,今晚一一给他们发消息,让他们觉得自己都有机会,吊着他们,最好是把他们都标记了,这样他们就跑不掉了,千万不要傻乎乎地向谁许诺雌君的位置,要知道你能拥有许多雌侍,但是雌君只有一个,这可是制胜的法宝啊!”
“雄父您这是太厉害了,您竟然知道这么多东西!”
马洛一脸受教地低下了头,而后半是羞涩半是崇拜地将布鲁诺一顿颂扬,后者在他的崇拜声中飘飘欲仙。
罗尔见状切了一声,嘟囔了一句马屁精,随后就被在马洛泫然欲泣的眼神中得到了一顿臭骂:“你还好意思说你弟弟?你通讯录里头的雌虫都快没了吧,收收你那臭脾气,多向你弟弟学一学!”
“这能怪我吗?那些雌虫每一个能用的,被摸了摸就跟被怎么了一样立刻跑了,”
布鲁诺瞪大眼睛:“你还敢回嘴?!榆木疙瘩,没有脑子吗?你不会在酒里下点药,事情成了他就是你的雌虫任你处置,事情没成也没关系,雄虫是受保护的,他们能怎么样,难道还敢报警吗?事情传出去后他们难道还有脸做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