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殿下,要说再见了。”
南方鲜少有大的出奇的雪。
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天地间只有一片白。
白听眠握着伞柄的手收紧,不言语,不阻拦,安静为沈清洲撑着伞。
“殿下别送了,一会儿着凉了,回去吧。”他咳嗽几声,“再生病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
“阿眠?”
回应他的是塞到手里的伞,白听眠握住他冰冷的手。
“沈清洲,可不可以不走。”
委屈的,带着哭的腔调。
心一疼,寒风阵阵,沈清洲又重重的咳了几声。
他缓缓蹲下身,将伞偏向白听眠,一如……当年初见。
“小殿下怎么不说话啊,我叫沈清洲,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
沈清洲笑吟吟的拉起雪地上的小少年。
少年衣衫单薄,又矮又瘦,脸上还带着伤,像只脏兮兮的可怜的小猫崽,不知道受过多少欺负。
少年沉默,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刚刚可是我帮了你。”他把少年拉会伞下,“雪很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小少年点头,抓着他的衣袖盯着他,可怜兮兮的。沈清洲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沈清洲,相府大公子。
沈家世代为相,忠心不二,却惹得忌惮猜疑。
那位不必自己动手,沈相在朝中树敌无数,扳倒沈家,有不少人赶着上来做那把杀人的刀。
名为流放,实则灭门。
丞相府,是真的被血洗。
要不是凭着是早逝的长公主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沈清洲也逃不过。
斩草不除根,早晚是心头大患,天资卓绝的沈清洲自然是个隐患。
白听眠,生母是一位商户之女。
年少时被甜言蜜语哄骗,远走他国。
从盛宠到失宠,最后落得个重病缠身,不治身亡的凄凉下场。
留幼子一人在冷宫。
他们两个,算是同病相怜了。
不知道是谁出的鬼主意,美其名曰“小皇子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想他做人家的老师”实际上是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他能掀起多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