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蔡府。
两块红布装点着大门,红灯笼高高的挂在了府门的两侧。
府中下人们也在府邸内忙进忙出的准备着。今日是他们府十六岁小姐,蔡琰出嫁的日子。
可是,今天的婚礼却是一切从简,门前只有两块红布,两个红灯笼装点。谁能想到,堂堂的蔡府的独女,蔡琰出嫁,却是如同那些乡下穷人家的女儿出嫁一样,只有少少的红灯笼红布讨个喜头,甚至就连喜字都没有贴出来。家丁们进进出出,脸上的喜色也是有些虚假。
路过的行人看到,也绝不会想到这会是堂堂的蔡府,蔡邕的独女在出嫁,只会以为是府中有了点小喜事。而这几天,蔡邕在都城也正好升官,认为是蔡邕的家人在庆祝自家老爷升官吧!
蔡府之中,蔡琰穿着红衣,脸上的表情不仅无喜,反而充满了悲伤和担忧,眼中也是蕴含着泪水。
外人又怎么知道,蔡邕根本就不想升官,甚至不想为官,因为这是去给奸臣董卓当官。
而她蔡琰也不想嫁人,哪怕她要嫁的人同样是名门之后,财富之家,是卫青的后人,卫仲道。
这一切都要从半月前说起,董卓控制了皇帝,把持了朝政后,就摆出了求贤若渴的样子,而如今天下最有名的才,便是她的父亲蔡邕了,董卓自然是邀请了自家父亲出山。
父亲蔡邕不肯出山,董卓就以灭九族相要挟,蔡邕只能将妻女和四千多卷藏书留在老家陈留,独自一人前去洛阳上任。
自己的父亲上任后,三天之内,董卓就将自己的父亲连升了三级。但得到了自己父亲的才,董卓还不满意,还要纳自己为妾。逼迫自己的父亲将自己嫁给他。
面对权势刀兵,自己的父亲没办法,只能派人送了封信回来。在信中言明了发生之事。信中还说,父亲拜托了自己逃到青州的学生曹操把自己嫁出去,以防落入老贼董卓之手。
曹操收到信后,很快便差人来与家人联系,言说为自己选了一个名门之后,名将卫青的后人,卫仲道,并且为防迟则生变和事情败露,让家里人一切从简,撞日而嫁,不可声张。如此,董卓问罪,父亲也可说自己早已出嫁。
对于自己的夫家,蔡琰也见过,也是自己父亲的学生,卫仲道。她也知道这个人从小体弱多病,并非良人。可她虽不想嫁,但现在也是不得不嫁,只是心中无比担忧着自己的父亲。
“小姐,小姐!”
就在蔡琰在闺房中独自抹泪时,蔡琰的贴身丫鬟小翠悄悄进了闺房,急切的对蔡琰说道:“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个消息,蔷家的小少爷没死,还在旁边的十里县造反了,杀了十里县的县令和县令的十几个门客。”
丫鬟小翠也是知道小姐是不想嫁给卫仲道的,只是不得不嫁。小翠也见过卫仲道,知晓卫仲道从小体弱多病,嫁给这样的人,后半生易守活寡。故而在得到蔷家小少爷还活着的消息后,立即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对于小姐的娃娃亲,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以后还要做通房丫鬟的小翠当然也是知道的。
蔷家的老爷与自家老爷同时师从太傅胡广,故而两人是知交,两家老爷曾在成家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娃娃亲。
不过自家老爷是晚婚,又是中年得女,夫人怀小姐时,蔷家的长子就已经十二岁了,故而当时经由两家老爷商议后,这桩娃娃亲就由蔷家十二岁的长子改为了未满八岁的三子蔷武迪,如此一来,小姐出生后,两人正好相差了八岁,属相也为上婚。
蔷家老爷考虑到自己老爷中年得女,尚且无子,更是立下字据约定,若是到得婚期之时,蔡家老爷依旧无子,便将幼子上门做赘婿,幼子子嗣姓蔡,以续蔡家香火。
而小姐在六岁之前,就曾与蔷家的小少爷是青梅竹马。
不过就在十年半前,蔷家被奸人所害,满门抄斩,更是诛杀九族,这桩娃娃亲也就废了。为防牵连蔡家,蔷家老爷也未将幼子送到蔡家避难。
在得知蔷家幼子被家臣带着逃走后,十年来,老爷也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蔷家的幼子。自己老爷可是名门大才,小姐又是独女,提亲的大户人家多了去了。如不是因此,小姐又怎么会到了十六岁也一直没有与他人有婚配婚约。老爷曾言,除非找到蔷武迪,否则小姐不到十八,是绝对不会婚配的。
听到小翠的话,蔡琰立刻问道:“小翠,你说的可真?”
小翠立刻说道:“自然是真的,我是听官府的一个官差说的,更是连通缉画像都出来了,有三张画像,其中一张正是蔷家小少爷十年前的。”
见小翠如此肯定。蔡琰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此事,我去问问母亲!”
她也知道他父亲蔡邕对这桩娃娃亲一直都还在信守着,否则也不会一直不答应上门提亲的人,还暗中寻找蔷武迪十年整整,至今没有父亲。若是父亲在此,定然是要将自己嫁给蔷武迪的。只是如今形势不同,更是定了婚约,真真的难以抉择。
一路小跑,蔡琰很快就跑到了母亲的房间。
此时,蔡琰的母亲正在屋内抹着眼泪。作为过来人,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蔡琰嫁给卫仲道这个体弱多病的人的弊处。但此时,实在是形势所迫,嫁给卫仲道也好过嫁给董卓。
至于嫁给其他人家,穷苦的人家他们舍不得女儿吃苦,女儿也从未做过农活,而其他门当户对或者是稍有权势的人家,如今多少都有些消息,又有谁家愿意冒着得罪董卓的风险娶蔡琰。否则曹操也不至于推荐体弱多病的卫仲道了。
“母亲!”到了门口,蔡琰轻轻扣响了母亲的房门。
听到蔡琰的声音,蔡琰的母亲赶紧擦了擦眼泪,在脸色挂上笑容,这才打开门,看着跑来的蔡琰,心疼的道:“琰儿。”
“母亲,我有事和您说,先进屋。”
蔡琰说道,赶紧拉住她母亲的手进了屋内。然后关上了门。
蔡琰进屋后,还未开口,蔡母便开口说道:“琰儿,娘亲都知道,苦了你了。”
“不是,娘亲,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见母亲眼中含泪,蔡琰赶紧打断道:“小翠刚刚出去,从官差的口中听到了蔷家幼子蔷武迪的消息,还看了通缉榜文。就藏身在十里县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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