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过来了。
许漾颤抖着手去抓谢山逢,谢山逢伸手将他握住,低头与他脸贴脸,“不怕,有我在。”
许漾不知发生了什么,紧紧抓着他的手,哽咽不止。
谢父站在屋外,听着他的哭声和谢山逢的安慰声,思绪混乱。
他已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也是这一夜,让他墨发尽白。
他失去了妻子,怎么还能再失去儿子?
细细想来,这一切可不都是他作的孽。
若他当初没有死皮赖脸追求夫人,夫人便不会同他在人界定居,便不会生下一个半妖的儿子,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他害了他们母子,到头来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待许漾情绪恢复平静,谢山逢才哑着嗓子问他饿不饿。
许漾抓着他的手摸摸自己空瘪的肚子,委委屈屈道:“饿。”
谢山逢便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等着,我去做。”
许漾心下一紧,伸手拉住他,“少爷不要走,叫下人做就好了。”
顿了片刻,谢山逢点头,“好。”
待下人将膳食端上来,许漾也只吃了几口。
谢山逢不放心,抱着他又喂了好几口,总算把一碗饭吃完了。
躺上榻,谢山逢算了一下日子。
快了,还有两日。
他将许漾圈紧在怀中,把头埋在许漾的颈窝中,说:“阿漾,明日陪我去一趟不雁山罢。”
许漾愣了下。
谢山逢总在不舍和贪念他的时候这样唤他,他鼻子发酸,强忍着泪应了。
他什么都不问,他什么都知道。
谢山逢此前便同谢父说过要去不雁山,突然听到他要走了,谢父欲言又止,万般的话语只在齿间流转。
回苍南宗,有他的师父师叔,有他的师兄弟们,谁都比他这什么都不能做的父亲有用。
确实该回去。
谢父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叫他早去早回。
谢山逢扶着许漾肩膀的手轻顿,匆匆点了头,转过身去,拉着许漾上了车。
到城外,他化成狼妖,让许漾伏在绵软的毛间。
跨越千山万水,见过万家灯火,再回过头来,身边的人才是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不雁山,墨竹峰。
谢山逢揽着许漾落在海棠院中,刚要进屋叫他师父,却见到房门一开,宋枫眠从里头走了出来。
谢山逢顿住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柳清霁紧随其后出来,见到二人时愣了瞬,脸上随即染上喜色,“阿逢和阿漾回来了?”
谢山逢却未答话,大步过来将他拉到身后,像被侵犯了领地般警惕和凶狠地盯着宋枫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