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外奄奄一息时,有一个小男孩把他带回了破庙中。
他还记着对方给他取名叫阿花,他气了好一阵儿,不过小男孩倒是好吃好喝地养着他,即便自己连饭都吃不饱,衣服也穿不暖。
那人最是爱哭,出去要饭常被打骂,被打疼了要哭,捡破烂捡到好东西被追时摔倒了也要哭,哭了又笑,跟傻子一样。
谢山逢记得他有一个碗,完整的碗。
小男孩宝贝得很,每回出去要饭都要带在身边,别人扔钱时力道大了点他都怕把碗砸破了,心疼得直抹眼泪,没人给他钱,他便又眼巴巴地看着的过路人。
谢山逢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小狼崽,看着莫名觉着他可怜,便在夜里偷偷爬起来,在他碗上施了术,想着这样子拿石头砸都不会破了。
可他不知如何告诉小男孩,小男孩便是每天反复如此,抱着他的碗到处跑,磕着了碰着了都要心惊肉跳,看得好似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后来柳清霁找到了他,将他带走时那小男孩哭得可伤心,仿佛要肝肠寸断,丑得他不忍直视。
多年来他不曾想起对方,早已忘得干净,若不是晏明鹤此刻提起,他只怕永远不会想起来。
可,对方怎么会是许漾呢?
怎么会,这般巧合?
可那人的确是小叫花子,而许漾也是小叫花子。
那人有一个碗,许漾也有一个碗,只不过是丢了半边的碗。
在愣神间,晏明鹤突然道:“你怎的把内丹也给了他?”
“内丹能救他。”
“他毕竟是凡人,你的内丹若不认主,只会是反其道而行,不仅救不了他,还可能要了他的命……”
谢山逢倏然掉了泪,“那要怎么办,他不能死,他死了,我……我……”
他别开头,终是说出了口:“我也不活了。”
“他死不了。”晏明鹤头疼地扶额,“去,去请长暄长老来给他看看。”
谢山逢不放心地离去,去了揽月峰叫人。
长暄长老乃不雁山上的医仙,最善制药炼丹,治病救人,只是性情古怪,常年在峰中不见人。
头一回去,谢山逢便是被拒之门外。
这结界谢山逢熟悉,轻而易举便破解了,化了狼身跳入院中,一不小心便踩坏了种了多年的草药,与从屋中出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长暄已有百来岁,人看着却年轻得很,见到自己的草药被踩烂了,当即跳脚怒喝:“小狼崽子,老朽杀了你!”
便是提刀冲了上来。
谢山逢两只前爪刨了刨地,猛地迎面直冲上去,将人叼起二话不说便往墨竹峰去。
“放开老朽!”
“目无长者,你……你大胆,你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