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之山被掩住棱角,冤罪之海也不再汹涌,留下的只有飘摇的白雪。
卿言拎着自己的私人物品,最后一次在监狱墙内望向何梦露办公室的方向。那里的百叶窗下拉着、却没有合紧,一个小小的影子正在窗后无声地守望着她。
雪幕再一次隔在卿言与何梦露之间。她们相互遥望着、视线穿透重重雪幕,谁也不懂这回望对于二人来讲承载了怎样的过去。
卿言不知道何梦露究竟能不能看清,但她尽全力对她展开笑容、尽全力对她挥手,挥了好一会儿,就连她的指尖都冻得通红。她没有办法确认,但她知道何梦露一定看到了。
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正巧碰上张狱警拎着行李,准备到岗。
她已经知道了卿言出狱的事,但还是一副“真的假的”的怀疑表情,没有与她打招呼。
“好冷淡啊,张狱警。”卿言却拦住了她:“我们不是差点共生死的朋友吗?”
“谁和你是朋友。”张狱警皱眉:“皮痒是不是?”
卿言笑:“暴力狂,你是真的需要心理治疗。”
“关你屁事。”张狱警撂下这句话,拔腿就要走。
卿言又一次拦住她:“你应该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张狱警皱眉:“废话,你当我傻子啊。”
她可是在医院躺了十几天。
“还记得我们在监狱长办公室有关警服的对话吗?”
她听见卿言这样问,便眼神锐利地同她对视。
她当然记得。她那时认为卿言是个危险人物、现在也依旧这样认为,于是警告卿言说,如果她让监狱长陷入不利的境地,自己就算脱掉这身警服,也不会放过她。
那时的卿言回答她,监狱长更需要一个忠诚的下属,所以她最好想办法保住这身警服。
她点点头。
卿言用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现在就是她需要忠诚下属的时候。”
张狱警心里一沉。但她不是多问的性格,也知道卿言不会同她透露太多,所以只是简略地回答道:“我明白了。”
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卿言与何监狱长之间特殊的关系,只是不愿意相信何监狱长会爱上一个杀人犯。如今看来,卿言并不是杀人犯,这让她对此的接受程度上升了很多。
当然,这不代表她对卿言的厌恶之情有所减少。
其实她没妄想过能与何监狱长在一起。就像卿言说过的,何监狱长绝不会对自己的下属有别的想法。既然成为了她的下属,那份心思便必须被牢牢地束缚起来。只是现如今知道了卿言不是杀人犯,她依旧觉得何监狱长值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