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说:“没什么具体想问的,就是想听你聊聊文秀姗——毕竟你也看到了,我和她关系缓和的可能性不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邵雪飞又问:“就因为你想聊聊文秀姗,监狱长特意给你腾了一间对谈室?”
卿言回答说:“因为她也很头疼文秀姗。你懂的吧?监狱的管理方也是需要犯人配合改造的。所以我主动请缨,做个顺水人情呗。”
“监狱长觉得文秀姗是个麻烦,所以派另一个麻烦去解决这个麻烦。”邵雪飞听懂了:“而你也需要一个机会压文秀姗一头,同时和监狱长表个决心,维持她没必要现在杀你的现状,是吧?”
思路挺清晰嘛。卿言心想,这都没绕晕。
卿言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邵警官还有别的疑问吗?”
邵雪飞重新坐下:“那好,我信你的话。但我不跟你谈,我只会和监狱长直接对话。你办得到吗?”
卿言一愣。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你要见监狱长?”
“不是想要我做眼线吗?做你的眼线能有什么好处,要做也是做监狱长的眼线——你当我傻啊。”邵雪飞白她一眼:“而且比起你这种黑警杀人犯,我对监狱长的印象更好。”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她报仇的招数确实挺有意思的。”
我也觉得。卿言在心里认同道。
何梦露说不定很适合做个犯罪鬼才,幸好她不打算往报复社会的方向发展。
卿言同意邵雪飞的要求。没等多久,何监狱长就亲自光临了对谈室。
邵雪飞没想到,何监狱长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她一直以为何监狱长是个中年女人,至少四十岁往上,只是声音比较年轻。
以往总是在宣讲大会上远远看到她。她总是带着警帽,帽檐的阴影遮住小半张脸。现在看来,距离的确助长了何监狱长的威严。如果不是穿了制服,恐怕说眼前这个人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也会相信。
然而她看到卿言恭恭敬敬地打报告:“请监狱长指示。”
邵雪飞也后知后觉跟着打报告,还是觉得这个事实有点让人恍惚。
“请坐吧。”何监狱长的态度挺客气,看不出和卿言有什么私怨:“今天我们的商谈内容,是针对文秀姗女士今后行为的管理办法。我在这里谨代表监狱的管理工作者群体,感谢两位同志的主动配合。”
说完,她甚至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感谢并非敷衍。
邵雪飞也别别扭扭地跟着低头。她没想到何监狱长的语气会这么客气,客气中又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威严,不自觉也紧张起来。
她原本是想着,现在是狱警方有求于自己,她的态度豪横些,也能诈出个事情的虚实深浅。可何监狱长的态度摆明了不给她耍横的机会,把她架到了主动协助的位置上,她若还不识好歹,倒显得自己不懂借坡下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