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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露有权对她发泄愤恨,毕竟卿言不仅没能救何傲君,没能杀王赟才,甚至还怀疑她与王赟才勾结。可她不能放下对何梦露的怀疑,不管她有多希望自己能做到。
她不得不怀疑任何人。
如果她太轻易的死去,何傲君的死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而且至少,何梦露现在有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仇人站在她面前,对她来说也许算件好事。
所以卿言一言不发,直到何梦露已经疲累,终于将握住藤条的那只手垂下。
“转过身来,”她命令道:“两手背后。”
卿言转过去,听话得像个模范女囚。
门缝中透出微微的光亮,勾勒着两个人身形的轮廓,只是都看不清表情。一时间,禁闭室中只有卿言努力平复的呼吸声。
何梦露看着眼前的人。她那深埋在阴影里的轮廓正因为疼痛而微微打颤,身形因此显得尤为纤细,甚至有些脆弱。这些形容词是何梦露从没想过会用在卿言身上的。
可人总会变,她们早已不是主人和小狗,而是监狱长和死囚。
藤条的尾端扫过卿言的皮肤,从肚脐下方逐渐攀升到胸前,在锁骨下方顿了顿,似乎是在确定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藤条上划至卿言的喉咙处,粗糙的树枝断面摩挲着因疼痛而格外敏感的肌肤,留下一道无人注意的粉色痕迹。
倏地,何梦露施力,用藤条抵住卿言的脖颈。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卿言重心后移,伤痕累累的背部狠狠撞到墙上,紧接着是逃离不掉的窒息的感觉。何梦露两只手抓住藤条的两端,死死地钳住卿言的呼吸。两人贴得那么近,卿言几乎能感觉到何梦露的衣服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摩擦。
何梦露与她紧紧相贴,脸上看不清表情,可双眸中却闪着不可名状的光。
“不要死得太轻易。”她说。
卿言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回应:“我以为何监狱长会很着急让我死。”
何梦露将藤条压得更紧:“最初是,但我想傲君姐会更希望看到你伏法。”
然后,她撤掉力道,后退了几步,低声威慑道:“在监狱里享受腐烂吧,人渣。”
何梦露没有打算听卿言的回应,径直离开了禁闭室。
还未等卿言将上衣穿好,狱警又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遵从了何梦露的命令。
卿言不是第一次尝到狱警挥舞电棍殴打她腹部的滋味,可何梦露的那句“人渣”几乎是激起了她生理性的反应。没有挨过几下,她便趴在铁桶旁呕吐了起来。
这一整天她都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只有些酸水,但已经足以让狱警咒骂着退出去。
禁闭室落锁后,整个世界又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