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烛光有些灰暗。
仇津进去的时候,便看到父亲仇正阳坐在太师椅上,只一月不见,父亲好像苍老了十岁。
仇津心中发颤,迈步进入书房,直接跪在地上,颤声道:“不孝子仇津,见过父亲。”
仇正阳的眉眼轻轻动了动,却并未去看仇津,而是低声开口:“起来,坐下说话吧。”
仇津磕了两个头才起身,却也不敢直接坐下,而是恭敬的站在一旁,微微垂首。
他知道父亲为什么一直把他关着不让出门,因为他前线失利,为了保住他的命,父亲一定是去奔波了。
现在找他,定是这件事有了结果,这个结果不光关乎他仇津的命运,也关乎整个仇家的未来。
“昨日前线传来了战报,这次与北狄征战,我们输了。”
仇正阳靠在椅子上,双目无力的看着天花板,呢喃的开口,似乎是和仇津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
“两路并进,十万大军,竟也能大败溃输,呵呵……”
“日落西山了,陛下雷霆震怒,宣召将军陶陂入京,又让二皇子出京,去和北狄谈判。”
“这一次,我们输的太彻底了。”
仇正阳的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仇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被交换回来的时候,北狄还是许满仓负责谈判,那个北狄的大将丘古坐镇。
当时的边境还有大将军陶陂的数万人马,守着坚固的奉池城,就算依城固守也绝不会输啊。
况且现在已是初冬,北方草原必然下雪了,怎么战事才刚刚结束?
十万大军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问题在仇津脑中生成,他心底满是疑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仇正阳此时微微转头,看了仇津一眼,道:“相比之下,你在边城的那一仗,居然还算打的不错的。”
“陛下今日特意提到了你,听陛下的意思,不打算治你重罪,但你身上的官职就别再想了。”
仇津心底又是一阵震动,他下意识的看了父亲一眼,想问什么,但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从战败的那瞬间开始,仇津都没想过自己能活着,更没想过身上的官职了。
可现在他不光活下来了,皇帝还不打算治他的罪,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你一直在府中,我不让别人告诉你外面的消息,是怕你胡思乱想。”
仇正阳再次开口道:“边城之战结束之后,惠王去了边境统领边军。”
“他本身只需和北狄谈判,付出一定代价让北狄撤出边城便可,却不料北狄竟再次进攻,不光击溃了陶陂的军队,还一举拿下了奉池城!”
“您说什么?奉池丢了?”
听到这话,仇津心底就像炸开了一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奉池修建多年,城防坚固,守备完善,内有数万守军,屯有大量粮草,那本就是抵御北狄的桥头堡,是乾国在北方最重要的城池。
就算是牵头猪做统帅,只要不胡乱指挥,让麾下的部将厮守城池,就算北狄人有投石机,也绝不可能轻易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