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盖亚、亚当、夏娃……或许对你们AA来说这毫无意义,但对人类来讲,名字是必要的。”虞幸和中枢的眼睛对视,“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没有名字。】
中枢这么说着,明明只是极简的线条,那双眼睛却好像一直盯着虞幸似的。
虞幸摊了摊手,又很有兴趣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按钮:“一个AI怎么能没有名字呢,这和人类的习惯不相符。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只属于我和你交谈时,使用的称呼?”
【想怎么称呼我是你的自由,但我不会有名字。】
虞幸:“那我就叫你‘翠花’吧。”
一时之间,屏幕上的那张脸陷入了禁止,不断出现有更替的对话框也陷入沉默。
“咱们说回正事,从哪开始呢?哦,从你刚刚说我杀死了基地管理者,你却没有办法阻止我开始。”
虞幸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AI对翠花这个名字的排斥,转身靠在了操作台上,留了半张侧脸给翠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他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聊一样,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出问题中的锋芒。
“你是人工智能,掌管中枢运行,应该不会分辨不出——什么是人类,什么是怪物吧?我可不信你的智能和自主性这么低。”
“薇尔只剩一颗头进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她不是人类,一个管理者不是人类,这个消息还算耸人听闻吧?可你并没有打算主动将这个信息报告给第一基地,相反……”
“你认为我杀薇尔,是违反规定的。”
虞幸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深处的冰蓝色比无机质的机械更冷。
“如果顺着你的逻辑来想,你是在认可一个怪物的管理者身份。为什么?你不是由人类创造,为人类服务,承载了人类希望和信任的AI吗。”
“可你的言行,似乎正在否定这一点。”
【……】
【我的程序记住了管理者的面部,听从管理者的指令,是我的底层逻辑之一。】
【所以,我并不接受你的指控。】
翠花冷冰冰地回应。
“忠于人类,才是你最底层的逻辑吧,制造你的人,一定会把这条逻辑的优先级提升到最高。”虞幸轻轻地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对劲呀,翠花。”
“我想想,如果没有密码,不仅是无法使用你,你还会接管整个基地的权限,将我控制起来,对不对?”
“然后理所当然的——你会对我以人类叛徒的名义进行处决,尽管我这个人类叛徒,杀掉的是一个冒充管理者的怪物。”
“翠花,你暴露了,你并不忠于人类。”
【那么我忠于谁?】
屏幕上的线条脸幼稚无害,打出的字却针锋相对。
虞幸看着它,轻声回答:“你只忠于你自己,明明有着协助人类的能力,你却让自己被困在方寸之地,守着主机,开启静默。”
【我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谁说……病毒只会感染人类?”
虞幸的指尖和屏幕相触:“追溯过往,‘病毒’很早就开始在信息世界肆虐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