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天空很阴沉,太阳被遮挡在重重云层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烂味道。
踏过土地上是不是挡路的人类骨头,他在湖水旁停住脚步,叹了口气,举起了碗。
神婆一想到释惟马上就可以从脏兮兮的湖里出来,那点奇怪的不忍就烟消云散,她一脸期盼地看着虞幸,等待着献祭完成。
碗,逐渐倾斜。
其中鲜红的液体——哗的一声,全部被虞幸倒进了湖里!
“喂,你!”
虞幸抢在神婆惊慌出声前对着湖水悠闲一笑:“释惟是么?你的事情,她都跟我说了,这碗血的作用,她也告诉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
他将碗随意扔进湖里,溅出一片不大不小的水花。
周围的空气变得湿冷,虞幸和神婆都能感受到这片湖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游动,并且带着恐怖的恶意。
这段话太有暗示性,就像是在说神婆已经移情别恋,为了虞幸的命而把所有谋划告诉了虞幸,不打算让释惟占据虞幸身体了一样。
“不是的,我——”神婆瞳孔一缩,向湖中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离得很近的虞幸伸手捂住。
虞幸神色温和到让人心悸,他轻声道:“嘘……别说话哦,这种坦白就让我来说吧。”
“呜,呜呜……”神婆挣扎着想扯开虞幸的手,可是虞幸表面上只是轻轻按住了她的嘴,她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根本挣脱不开。
而且,现在虞幸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让神婆这种害人无数的人都生出一股畏惧。他虽然在笑,可是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就像地底钻出来的恶鬼一般,那是极致的恶!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反抗一下,此时的虞幸可以瞬间扭断她的脖子,只能听着虞幸继续胡说八道:“我真的感激你,是你选择了我,才让我有和她接触这么久,最终相爱,谢谢你,她已经决定放弃你了,和我去别的地方共度余生。”
水中,一大片纠缠在一起的黑色头发浮现了上来,林中隐隐出现了鬼哭一样的声音,天色更加灰暗,是个人都知道这情况不对劲,可虞幸浑然未觉,仍然平静而轻柔的诉说着:“你看,我是个活人,长得也比你好看,还对她这么温柔,和你的暴戾一点都不一样,她会选择我,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其实虞幸这样捂着神婆的嘴,神婆又一脸抗拒和惊恐的模样,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虞幸的话。
可之前也说过了,鬼物的负面情绪更容易被调动,尤其是那种自卑的鬼物,怀疑和占有欲本就在心中着根,虞幸做的只不过是让它发芽而已。
别人不会信,这个水鬼释惟,即使不信,也会生气。
“你果然背叛了我。”一个嘶哑声音从水里传出,一身黑袍的释惟浮了上来,那张泡腐烂了的脸也与虞幸直接对上,他望着“姿势亲密”的两个人,倒是没有一上来就暴怒,而是用一种麻木和阴狠的目光看过来。
水中的头发分出几缕,向某种爬行动物一样沿着水底爬上了岸,蜿蜒着缠住了虞幸和神婆的身体,将两人分了开来,神婆这才有喘息的余地:“他说的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他!”
“那我怎么会知道这碗血不能喝,怎么会知道这个小水鬼的存在?”头发对虞幸可算不上客气,缠上来将他的四肢都禁锢住,越收越紧,大有种要将他的四肢全部绞断的架势。可虞幸还在笑,就像一点都不疼似的。
他这两个问题神婆回答不出来,因为她也特么很想知道,之前一直按照她的计划一步一步喜欢上她的这个男人,怎么现在就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难道一直被下套的其实是她,她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那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些抓鬼家族的人!?
水鬼释惟没听到神婆的进一步的解释,闭了闭眼,一个用力就把神婆拖了过去。
神婆被头发扯着落入水里,又被释惟一把捞上来,没让她溺死。
“你选择了他,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我爱你,我才不要选择别人,我只想永远陪着你!”神婆尖叫起来,她决不允许自己的爱被别人污蔑。
这是……她唯一干净的东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