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保和堂医馆后院儿的厢房里,受伤的妇人已经醒了,她咬牙轻声呻吟着,忍受着断骨处传来的阵阵剧痛。
“娘,该喝药了。”
门帘儿被掀开,长女高三春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走了进来,清秀的小脸儿上满是疲惫,挂着难掩的焦虑。
妇人躺在枕上,虚弱的望着女儿:“三春,你哪来的钱买药?还有,你爹,他怎肯放你们出来?”
三春端着药碗,在娘的炕沿儿便坐了下来,贴心的给娘的头下垫高一些,一边给娘喂药,一边把昨夜之事详细的给娘说了出来。
妇人听完后,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此说来,是那位姑娘打伤了你爹那畜生,救了咱们母女?”
“正是!”三春回答。
妇人听了,以手加额:“谢天谢地,亏得有贵人相助,咱们母女才得以逃出生天,不然,娘怕是昨儿个就被那畜生打死了,再过几天,你怕是也得嫁给李县令那个混账儿子去做小妾了!”
“娘,咱们别提那些糟心的事儿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您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咱们去京城投奔舅舅去。”提到未来的生活,三春的小脸儿上慢慢流出几分期待来。
“嗯,等离了这儿,就好了。”妇人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娘,大姐,昨天那位恩人姐姐又来了。”
门口,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招娣撩开门帘儿,惊喜的对屋里叫着。
这位恩人姐姐不仅长的漂亮,人也善良,给了她们那么多银子,还给她们买鸡肉、买饼吃,真是大大的善人啊!
妇人一听恩人小姐来了,惊喜的招手叫过女儿,
“三春,招娣说的就是那位救了咱们的小姐吗?快,快扶娘起来,娘要亲自给那位小姐磕头。”
说着,扶了女儿的手,忍着剧痛,就要起身行礼。
采薇一进来,就看到了那重伤的妇人挣扎着要起来给她磕头的景象,忙一个箭步上前,按住她的肩头。
“婶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您的年岁跟我娘差不多,我怎么能受您这么大的礼?况且,救您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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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动容道:“怎么能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呢?当时我们母女命悬一线,若不是姑娘仗义出手,只怕我们母女已经……”
没等说完,她的眼圈儿已经红了,语气也哽咽起来。
三春陪着娘掉了几滴眼泪,拉起自己的小妹,对着采薇郑重的拜了下来。
“昨日事发仓促,三春还没来得及拜谢小姐对我一家的救命之恩,请小姐莫要怪罪。”
采薇是现代人,不像古人这样注重那些繁文缛节,被这母女二人一顿感谢下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陪着这娘仨儿坐了好一会儿,东拉西扯中,了解到了这妇人的身世。
原来,这妇人姓尹,和昨日殴打她的汉子高甲是自幼夫妻,两人成亲已有十七载,本来也是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一家人生活的其乐融融。
三年前年前,高甲偶然认识了百花楼的名妓白凤丹,便被那婊子迷住了心窍,不顾妻子的反对,重金赎回家做了小妾。
一年后后,白氏为高甲生下一个白白胖胖大小子,高甲中年得子,喜的屁滚尿流,自然将那小子爱的如珍似宝,那对母子二人俨然成了他心头的至宝。
白氏是个心大的,自恃年轻貌美,又有儿子傍身,便撒娇撒痴的要做正室夫人,不肯在为妾侍。高甲虽然偏宠白氏,但终究是良心未泯,不肯轻易将发妻下堂,谁知不久,白氏生下的胖小子忽然得病,整夜的哭闹不休,怎么哄都哄不好,急的高甲到处寻医问药,求神拜佛,后来,一位云游的道士路过榆树县,算出那小儿的病,乃是被阴人诅咒所致,并算出诅咒之人就在高家!
高甲震怒,在尹氏的房中果然找到了写着儿子生辰八字的纸人儿,便认定是尹氏阴毒善嫉,要害他子嗣不保,不由分说把尹氏打个半死,一纸休书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