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海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眼底隐见厌恶之色,都没有开口。坐下的几位哥哥也都阴着脸沉默不语,看向这对夫妇的眼神并无善意。
杜氏夫妇都拘着礼,屋里却并无人出声叫他们起来,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倒是坐在王夫人手下的一位嫂子,笑了站起身,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
“瞧瞧,几十年不见,乍一见到四妹,把大伙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是啊,十几年不见,乍一见到四妹,都不敢相认了。”
“四妹还和走时一样漂亮,美人就是美人……”
有人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屋里很快热闹起来,几位嫂子率先起身,围着杜氏亲热的寒暄起来。
杜如海拉着长调子,道:“起来吧,一家人,别只管拘着礼。”
“是!”
杜氏起了身,又引着穆仲卿又和大家一一私见了。
“这是大哥,当年我走时大哥就已经是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如今已不知官拜何职?”
杜永志傲然一笑,道:“为兄如今也只是个区区五品的中书舍人罢了,让四妹和妹夫见笑了。”
说是见笑,但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分明是得意的神色,仿佛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说起来,若凭杜永志自己,怕是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都保不住,幸亏有个二品的威武大将军做妹夫,如今妹夫已经被提拔为一品的护国大将军,在朝中一时间风头无二,妹夫对自己妹妹感情笃厚,对自己的这位大舅哥而自然也是提携照顾有加。
“这位是二哥,我走时还在书院里读书,如今不知官拜何职?”
杜氏接着向穆仲卿介绍说,穆仲卿上前见礼。
杜永邦颔首道:“妹妹妹婿不必多礼,为兄不才,仅做了承议郎这等不入眼的小官,没的让妹妹妹婿见笑了。”
穆仲卿客气说:“二哥于仲卿年纪相仿,却以官至六品,仲卿却还是一介无品无级的秀才,论起来,真是让仲卿羞愧的无地自容啊!”
穆仲卿的客气,让杜永邦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看穆仲卿的时候,也不那么鄙视了,反倒笑容可掬的说:“妹夫虽暂时不得志,但有了。”
他刚想说,有了‘霍公子’这个女婿,还愁没有官职吗?
但说到这儿,却猛的住了嘴,刚才他一时得意,差点儿说漏了,霍公子打发人来说和这事儿时,曾反复的嘱咐过,且不可叫穆家人知道是他背后让他们相认的,他当然不想触了霍公子的逆鳞,引起霍公子的不满,所以很庆幸自己及时闭了嘴。
“呵呵,妹婿有一身的才识,中举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儿,早晚都会出仕的!”
杜永邦及时打了圆场。穆仲卿客气的拱了拱手,又随妻子去和最后一位大舅哥相认。
“这位是三哥,是爹娘最小的儿子,”
“也是最不成器的一个!”
杜永春没等杜氏把话说完,就截住了她的话,对穆仲卿随意的拱了拱手,吊儿郎当的说:“妹婿见笑了,为兄如今只是一个区区的翰林院典薄,妹婿前途无量,入不得妹婿的法眼的。”
杜如海横了小儿子一眼,虽然不满,却也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轻哼了一声,把脸转到了一边。
杜氏引着丈夫,和府里的人一一相见过了,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年轻公子小姐,想必是这几哥哥的儿女们,因为是晚辈,杜氏便没有让丈夫与他们见礼。
这厢,王夫人酝酿好了情绪,招手将杜氏叫到了身边,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拿出帕子,一边儿擦着眼睛,一边儿低泣道:“我的儿,当年爹娘也是被广陵王那老禽兽逼迫无奈,才不得不舍出你去,以保全咱们全家,你可莫要怪罪爹娘啊!”
听闻此言,杜氏不觉回想起自己当初自己仓皇逃走时那副凄惨的模样,令她至今仍心有余悸,不禁也陪着王夫人掉了几滴眼泪。
王夫人接着说:“那老不休的在你走不到两个月就死了,亏得你当初有主意逃走了,不然,如今留在那腌臜的王府里,还不知怎么恓惶呢!”
杜氏哭了一会儿,收住泪,看了看地下的人,说:“母亲,怎么好像少了个人?”
王夫人道:“我儿是在打听梅姨娘吗?”
杜氏点了点头,道:“许久不见姨娘,听闻姨娘的身子甚是不好,女儿很是挂怀,还望母亲体谅,容我去见姨娘则个。”
王夫人叹了口气,忧心的说:“哎,可怜见的,梅姨娘从打你走后,就终日以泪洗面,如今已经瞎了,又不肯好好吃饭,又不肯好好将养身子,如今身子亏空得太过厉害,太医说,只怕是熬不过今年了……罢了,画眉,你带了四姑奶奶和姑爷去梅姨娘处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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