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把杜氏娘几个送到赡养堂,就赶回来接周老五和采薇,为了防止人手不足,还把小柱子也带上了。
几个人把烤肉串儿需要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兴致勃勃的朝着安府出发。
今天的街上,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因为是小年儿,古人重节日,过年时,一般都守在家中,极少有人外出。
车子行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夹杂着女人凄惨的哭泣,还有人在不停的劝解着,乱糟糟的,闹个不休。
采薇正靠在车厢上打盹儿,听到响动,掀起车帘看了看,见自家的马车已经行至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妓院——‘念奴娇’的门首,那念奴娇外站着一大群人,已经乱成一团。
人群中,一身大红褙子、满头珠翠的鸨儿,正指挥着王八和几个帮闲的,拉扯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死命的往妓院里拖。
被拉扯住的女孩儿死死的抱住门口的一棵大树,任凭他们打骂,怎么都不肯松手,生拉硬拽了好一会儿,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愣是没能把个孱弱的少女从树上拉下来,采薇见状,不由得对这女孩儿生出几分佩服来。
“九斤,停车,柱儿,出去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采薇出声吩咐。
柱儿是个机灵的,听了主子的命令,二话不说的跳下车,直奔人群而去。
而九斤的心思,是不想让采薇看到妓院里这些龌龊的事儿的,但是他无法拒绝采薇的要求,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他都舍不得拒绝,所以,只得停下来。
很快,柱儿回来了,还带回了新鲜出炉的第一手消息。
“大小姐,奴才都打听出来了,是那该死的老鸨子要逼那为姑娘接客,姑娘誓死不从,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原来如此,和采薇想象的差不多。
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本来,她也没想管这事儿,但刚刚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姑娘的样子,倔强中带着坚定、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眼神,让她的心没由来的触动了一下,便情不自禁的下了车,朝着人群走去。
“朝云姑娘,律公子家财万贯,又生的相貌堂堂,肯出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梳弄姑娘,姑娘何不就从了他,妈妈也欢喜,姑娘自己也能少吃些苦头?”
一个婆子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和着。
扒着树的女孩儿抬起眼,对着说话的婆子狠狠的啐了一口,哭骂道:“老虔婆,歇了你们这份儿腌臜的心思吧,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儿,也断不会给人玷污的。”
鸨儿听了,大怒道:“小娼妇,白眼儿狼,老娘养了你三年,锦绣堆里供着,大鱼大肉的养着,重话也不曾说过你一句,大气儿也不曾呵过你一口,如今你翅膀硬了,就这般回报老娘?识相的,趁早回心转意,好多着呢,若是再敢执迷不悟,老娘便把你卖到下等窑子里去,让你遭千人骑、万人跨,看你能如何?”
“不知妈妈打算把这位姑娘卖多少钱呢?”
人群外,一个看热闹的少女闲闲的开了口。
鸨儿愕然,没想到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会搀和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里来。便怔怔的说:“姑娘是什么意思?”
采薇说:“妈妈刚刚不是说要卖掉这位姑娘吗?开个价吧,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