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经走到前头的周应淮顿住脚步,正侧眸睨着这边,殷礼文一颗心高高悬起,忙不跌的跟上去。
路过周家,他脚步片刻不敢停留。
虽然昨天傅卿的提议大家都没同意,但今天该帮忙时大伙儿还是都来了。
到了地上,狗蛋爹娘和李贵几家人已经忙活起来了,见周应淮过来只是打了招呼,但对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陌生人,倒是好奇得很。
现在两河村里唯一的生面孔不就是那个暂住在张婆子家的李大夫嘛。地上这几家人这段时间一直忙在田间地里,还没机会认识这位李大夫,现在得见,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都知道这位李大夫是周应淮的旧事,没想到竟也是个长相这么好看的男人。
不过太瘦弱了些,脸也白了些,一看就不是能干粗活的人。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殷礼文倒是大方,从容的介绍起了自己。
“李文见过各位哥哥嫂嫂。”
他这么客气,淳朴的乡亲们就更显客气了。
周应淮没搭理他,卷起袖子就下了地。
他见了,也跟着卷起袖子,顿时,胳膊上还未痊愈的伤势都露了出来。
女人们惊呼声传来,各家的汉子才看见殷礼文胳膊上那些新旧不一的伤势,登时一惊。
“李大夫你这伤势是怎么弄的?”
“这像是被人打的吧?”
“我看不是被打出来的,像是被利器划伤的。”
……
议论声中,殷礼文有些难堪的把袖子拉下来。
“我家遭了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知道我会医术就把我劫走,让我受了好些罪。好在最后逃出来了,不过这些伤疤估计要留一辈子了。”
一听这些,乡亲们一阵唏嘘,各个都为他鸣不平。
周应淮冷眼看着,面上没有半点情绪。
“李大夫,你要在旁边歇歇吗?”
殷礼文的戏立马打住,乖乖下地跟着干活。
大家体谅他身上有伤,跟着忙了一会儿后就让他去旁边歇着了。
可事实是他笨手笨脚,真不是干农活的料,帮了不少倒忙,拖了人家进度,耽误别人干活。
等男人们把玉米杆子和高粱杆子都分开砍了,转头一看,殷礼文已经给女人们看上诊了。
反正不是出钱的事儿,男人们也就没说什么。
借着机会,殷礼文又打听起了周家两个孩子的事情。
“怎么不见周家的两个孩子,听说他儿子都八岁了,怎么不见来帮忙?”
春生娘啧啧道:“最近少禹被他娘抓着读书呢,连我家春生去找他玩都不让出门。”
狗蛋娘赞道:“周少禹是咱们村里最出息的了,不仅会读书还会写字。我家狗蛋要是也能好好学,我也愿意天天守在家里看他读书,没准儿以后能做个官老爷。”
说起这个,女人们又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压根没留意到殷礼文微妙的神情。
等着忙清了周家的地,大伙儿又要去忙陈婆子家那一块小地。东西都拾起来了,周应淮却说那边暂时不动。
周应淮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大伙儿也得顾着自家的地,就先回去了。
殷礼文如愿的歇到结束,见周应淮忙得满头大汗,借机嘲讽。
“想当年……”
刚说完这三个字殷礼文又自觉的闭了嘴,把没说完的话都咽了下去。
想当年,周应淮是何等威风,怕是打死也想不到他有朝一日会在这种穷苦地方干这样累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