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搬家的货车停在了顾家门口。
顾泾川下车踏入院子,眼底露出感慨笑意:“爸妈,我刚刚在村口看见最后一批知青回城,看来今天果真是个好日子。”
可进了院,却见家里人神色复杂,情绪低落。
顾泾川愣了一愣,“怎么了?没事,以后咱们还能常回村里。”
他只当是家里人要离开村子不舍得。
看了看,没见到沈怀春,顾泾川踏步要往屋里走。
“沈怀春?我们该走了!”
刚喊出声,顾父就沉声叫住了他:“别喊了,怀春走了。”
顾泾川脚步一顿,不解:“走了?去哪儿了?”
院子里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最终,是顾雪云红着眼睛朝顾泾川哭了出来——
“哥!怀春姐已经随知青队伍回沪城了!”
“她不要我们家,也不要你了!”1
听见这话,顾泾川呆愣愣的看着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的潜意识里,今天是一家人去城里的日子,是皆大欢喜的好日子。
为什么沈怀春要离开?
沈怀春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老婆,她凭什么走?
顾泾川握了握拳,浓黑的眉头中闪过几丝不悦。
“啪”的一声,行李落在地上,扬起一阵黄灰。
顾泾川抬腿往前走去,他很想想问沈怀春为什么。
可是衣袖却被自己那瘫痪的老母亲紧紧抓住。
她问顾泾川:“你去做什么?”
顾泾川那张英俊的面庞上透着不甘:“我去把沈怀春追回来!”
顾泾川爸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白雾。
他扭过头眼神之中,还有一丝鄙夷。
顾父冷笑一声,扬了扬手,语气也很不好:“回?你让怀春陪你回哪去?”
顾泾川几乎是脱口而出:“去城里的新家,单位不是给我分配了新房子,她……”
顾父将手里的香烟往地上一扔,抬腿碾过去,火星子从鞋底溢出来。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非常惋惜的说:“我们老顾家留不住这么好的姑娘,我们老顾家没福气。”
顾泾川的手指慢慢捏紧,内心还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沈怀春爱他至深。并且之前已经接受了开放式婚姻的提议,她现在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顾泾川不由分说挣脱开瘫痪的妈,语气也有些愤怒:“我去劝她回来,我跟怀春好好说说。”
他说着抬腿就要上前,可是顾父瞪着一双眼,看着顾泾川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胸腔之中怒火蹭蹭而起。
他在他的背后大声吼道:“你还嫌自己做的不够狠吗?这几年沈怀春在咱们家受尽了苦,她没跟你领证,还不是你的媳妇,就帮你照顾爹,照顾妈,帮你操持家务这么多年了。可是你呢,狼心狗肺,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你让怀春怎么在这个家里待下去?”
顾泾川脚步一顿,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父无奈地摆了摆手:“听我一句话,你别去找怀春了,就算怀春想回来,我们顾家也没脸接纳她,这件事,原本就是你做得理亏,我没脸再跟她说一句话,这个处境,她要走也是理所应当的。”
“怀春既然已经走了,你就别再去招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