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白青闭闭眼,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不急不躁,犹如神袛。
白青的眼窝很深,黑色的眼睛就像一口幽藏其中的古井。
每当阿布看向这双黑漆漆的眼睛时,总感觉,自己的灵魂想要陷落进去。
阿布,能从这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那还是在高崖血誓的那天,那还是阿布感觉自己要凌空飞翔的那天,那还是自己的灵魂高居苍空的那天,那还是自己不由自主的发出长啸的那天……
根子上来说,新生的阿布,是孤独的,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
白青,也是孤独的。或许它有家有室,但看她从来是形单影只、孤身在空。
阿布能从白青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白青也一定在阿布的眼睛里看到它自己的影子。
阿布,是跟着鹰语者狐,追寻了好久,才找到白青巢居的地方。
那是已经到了五百多丈的徒泰山高山地带,山形和树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陀太峪是明显的山地针叶阔叶混交林带,而这儿,已经完全是一望无际的针叶林和岳桦林带。气温也变得异常清冷干燥。
原以为,白青会和其他同类一样,筑巢在高耸入云的云杉顶上,可是一路循着她飞行的轨迹,连续观察和攀援了好多颗高大的杉树,但一直都没能找到她的小屋。
一连十天过去了,天气变得越来越恶劣。
胡图鲁拗不过阿布,于是常常把气就撒在一颗颗千年老树上。
“其实,大砍刀做记号,没必要砍得那么深、那么明显。砍多了、砍深了、砍重了,那是故意伤害啊,少年。”
阿布一直在等,等待她在此重新出现。
他一点都不担心,也不相信,那只白鹰,会离自己而去。
直觉告诉自己,他和她的相遇是某种神秘的力量使然的,就如同他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同样,这只白色的曾经在高空中歪着脑袋仔细瞅自己的鹰,也会和自己一样有类似的遭遇和经历。
他和她,出现是必然的,相遇是必然的,陪伴也是必然的。
虽然,不知道这种陪伴,有多远。
她,懂得自己,自己当然也应该懂她。
在第十天的清晨,天色很不好,雪粒子就着风一点点打在身上、脸上。
“安心啦,就在今天,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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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像大哥哥一样,拍了拍快哭了的胡图鲁那张发黑的胖脸,笑了笑安慰他。
其他人听了老大的话,都长出一口气,有几个甚至悄悄收拾起行装背囊。
“咕——咕——”
两声鹰啼,刺破扬雪天幕。
“看——在那!”
其实阿布早已经看见了她身影。
几乎在她啼叫的一瞬间,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阿布“唰”的扭头看向后方远处一座突兀的千仞绝壁。
在快到峰顶的一处山石上,露出一处白点。如果不是她的叫声,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儿会是一只鹰。
“或许,她是故意显露身影,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这些。”
阿布不这样想,这分明是她在招唤自己。“也或许,就是一场相互的考验的环节吧。”
看看绝壁的样子,胡图鲁和狐一下子哭丧着脸,满满的绝望。大家都一时不想说话,只看着激动得几乎发抖的阿布契郎在那里搓手搓脚。
“把我准备的钩钉环索和牛皮长绳全拿来。胡图鲁,你上傍着山壁的那颗云杉,给我做安全索,不用管我!”
说完,温和的却用不容置疑的目光扫视一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