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又想起来刚才将军们受罚的事,虽然知道不该多嘴,可还是隐晦的提醒了一句:“将军们性情勇武,兴许不觉得那些鞭伤值得休养,王爷去探望的时候,还是叮嘱一句得好。”
付阙微微一顿,抬眼看了过来,似乎很是不痛快:“你这话,是在暗示本王错了,该去和将军们赔罪是吗?”
赵长欢立刻摇头,虽然来北境后,和付阙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她还是摸出了一点规律,这个不太爱摆架子的男人,一旦自称本王了,那就是不高兴了。
她笑了笑,开口时带着点诱哄的意思:“怎么会呢?军令如山,王爷既然吩咐了,底下人自然该照做,做不到挨了罚也是应当。”
她语气越发和缓:“只是有些事,兴许是你操之过急了,北境和朝堂,毕竟不大一样。”
付阙没再开口,像是被安抚住了。
赵长欢也明白过犹不及,她如今毕竟和北境没什么关系,提醒可以,却不能去教人家做事,这点分寸还是要拿捏的。
她微微一颔首,算是和付阙道别,转身朝云居去了。
付阙不自觉看了过去,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收回目光垂眼看向自己的手,刚才捏了她的下巴。
黑甲侍卫闪身出来,付阙下意识将手背在了身后,用力搓了下手指。
“王爷,这次还是没能找到。”
付阙并不意外:“继续找,别留下马脚。”
黑甲侍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腹上有几处虽细小,却鲜明的伤口,明明只是被木刺扎了几下,却直到今天都没好。
他心里有怀疑,可到底也没放在心上。
“您放心,属下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周长史请了大夫过来,正朝这边走。
付阙一摆手,黑甲侍卫会意,立刻退了下去。
他很快不见了影子,周长史倒是越走越近,付阙看着他身后的府医,王府常年有人受伤,便在府里供奉了大夫,治疗外伤,比外头的大夫都要精通一些,脑海里闪过赵长欢刚才的话,方畴他们会不老实养伤吗?
“王爷?您怎么还在这?”
周长史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十分诧异的问了一句。
付阙的目光却径直略过了他,落在了那些府医身上:“这是要去方家?”
“正是。”
付阙抬脚就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周长史愣了一下,见鬼一样看着付阙:“您,您也去?”
他看看付阙,又抬头看天,把“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那句话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付阙:“……”
他眼睛一眯:“周长史,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周长史浑身一抖,头摇成了拨浪鼓,付阙不是赵长欢,他可不敢放肆。
“没有没有没有,只是王爷这般体恤关切下属,老臣是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付阙没和他计较,转身要走,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住了脚:“你就别去了,替我办一件事,将治下的事务仔细分割清楚,只将民情拿出来交由文臣去管,军中事务仍旧按原先的规矩,将军们自理。”
周长史一愣,前阵子付阙怎么劝都劝不听,现在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付阙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一哂:“嗯,有些事情,的确是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