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霜被砸过来的册子唬的一哆嗦,险些没能接住,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才将册子抓进手里。
付阙垂眼看着她那双白嫩嫩的手:“苏姑娘这双手是精心保养过的吧?那你有看过赵长欢的手吗?”
苏明霜被问住了,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十四岁之前,她的手比你还要白嫩,但现在那双手上,全是茧子和疤痕。”
苏明霜脸上露出羞惭来,可随即那羞惭就又变成了怨恨。
付阙的神情也跟着冷了下来:“为了供养你们祖孙,她那么康健的身体,硬生生饿出了胃疾,而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
苏明霜一怔,随即猛地摇头:“祖母说她只是装病……”
“苏明霜,她是不是装病你心知肚明,你们祖孙三人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还要她报恩……你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这番话太过难听,刺中了苏明霜心里最隐蔽的龌龊。
她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一家子都是靠赵长欢才活下来的吗?
她知道,因为不论春夏秋冬,不论风霜雨雪,赵长欢都没有如同他们三人一样安稳的呆在家里过。
她每次出门都很早,回来的很晚,身上总是带伤,病了也没有一口热水,一口热饭。
偶尔苏祖母得了什么好的吃食,也都会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和他们姐弟二人分享,连一点渣滓都不会留给赵长欢。
还有她的衣裳,本就都是粗布麻衣,缝缝补补那么多年,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一家子除了她没有人会穿那种东西。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苏祖母把赵长欢当成了供养他们的奴隶,却还是本能的偏向与自己的血亲,跟着她一起装糊涂。
“那天晚上的事,你在同一个院子里,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别再来本王面前装傻了。”
付阙最后扔下这么一句话,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苏明霜抓紧了手里的册子,再没能鼓起勇气来去拦他。
可他没拦,却有人堵在了王府门口——周长史竟然罕见的登门了。
王府众人都十分惊讶,付阙心里却忽然冒出来一个诡异的预感,周长史是来给赵长欢送信的。
“这个,”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周长史真的递了个竹筒过来,“是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付阙伸手接过,带着几分复杂的开了竹筒。
救我。
极其简短的两个字,却看的付阙瞳孔剧震,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求救信,只是那时候的信是写在婚书里的。
赵长欢,你不是只是去查皇帝的底牌吗?为什么事情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自觉将那封短短的信攥成一团,周长史盯着他紧握的拳头看了又看,沉沉地叹了口气:“京城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来求你的,看在先皇的面子上,帮她一把。”
付阙迟迟没开口,他怎么帮她?
率大军入京,再死一次吗?
“这件事我帮不了……”
号角声骤然响起,付阙神情一厉,竟然赶在这个时候开战了。
他抬眼看向西南,赵长欢,这次是真的顾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