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经事,仓河不敢耽误,立刻就去了,却不想第二天夜里就听见张家传出来消息,说他家姑爷伤重难治,已经没了。
天气到底还不算凉爽,这又只是个姑爷,还没有儿女,所以张家只停灵了三天就匆匆下葬了,只是下葬的当天夜里,人就被刨了出来。
薛窈丢开铁锹,双手叉腰:“你爷爷个腿的,你说帮个小忙就是来刨坟?我怎么这么倒霉,那么多差役没抓到我,让你给堵上了。”
她越想越气,狠狠踢了一脚土。
赵长欢面带微笑,静静看着她发作,等泥点子都落了地才开口:“生完气了就来帮个忙,这棺材盖我推不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赵长欢,我早晚得弄死你。”
说着她狠狠撸了下袖子,后悔的简直捶足顿胸。
要是能回到昨天晚上,她一定答应那个装老成的小娃娃,在他那凑活过一宿,而不是满街上乱窜,结果被赵长欢堵了个正着,然后被偷偷摸摸的拉过来做苦力。
“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们两个?都可着我使唤……付阙一大老爷们,干这点活还能累死他啊?”
赵长欢叹气:“都说了明天给你买糖葫芦吃,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
“姑奶奶就值两文钱?”
她骂骂咧咧的将怨气发泄在了棺材上,然后双臂一震,将棺材硬生生推开了。
棺材里的人面容平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她粗声粗气道:“刨你坟的不是我啊,要报仇去找她。”
赵长欢垂眼看着棺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冷冷一扯嘴角:“放心,他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敢来找我们。”
她拽下腰间的水袋,将凉水兜头浇在李圣平脸上。
薛窈只觉脸上一凉,不自觉一个激灵,连忙抬手捂住了脸,可下一瞬,她就被惊得后退了一步。
因为棺材里的人动了。
“诈尸了?!”
赵长欢嘴角的弧度逐渐冷硬,眼看着李圣平睁开了眼睛,冷冷一笑:“好久不见啊,李院正。”
李圣平假死初醒,意识还不算清晰,又骤然听见那个避之不及的称呼,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谁?!”
他紧紧盯着赵长欢,慢慢从她脸上找到了熟悉了的影子,眼睛越睁越大:“你,你是……”
从棺材里爬起来,俯身磕头:“微臣叩见殿下,是臣无能,没能治好先皇,殿下若是因此怪罪……”
赵长欢蹲身将他扶起来,脸上都是柔和包容的笑:“李院正不必如此,人死已矣,我们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再问一问你,父皇他,当真是病故吗?”
李圣平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沉痛:“臣知道殿下不愿意相信,可先皇他的确是病故,当年老臣阅尽医书也无力回天……”
话没说完,他就瞧见赵长欢站了起来,然后一脚踹了过来,生生将他踹的一个趔趄:“我就知道你会嘴硬,李圣平,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话里透着森然的寒意,李圣平心口一凉,摇头辩解:“殿下,微臣真的已经尽力了,您不能迁怒……”
“你尽管嘴硬,”赵长欢将他从棺材里拽出来,“我会用自己的手段让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