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留卿没在意他的欲言又止,干脆利落的走了。
付阙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应该是左留卿看错了,不过是死个人而已,对赵长欢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她连把活人封棺材里活活憋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怎么会被这种场面吓到?
他没再多想,更衣上了床,脑袋里却都是烦乱的念头。
打从死而复生之后,他就在试图改变北境的命运,但前世他活的太过简单,注意力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对其他封地和朝廷并没有太过在意。
眼下想要翻盘,就变得并不容易。
除了强大北境,让粮食不再受制于朝廷和胶东之外,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防备赵长欢也是其中一件。
而胶东,也是让他恨之入骨的地方,前世丰州被围困后送出去的最后一封消息,就是贺家围了丰州,不攻不走,要将他们活活饿死在里头。
那样的境地,他绝对不会让丰州再经历一次。
后半夜他才压下心里烦乱的念头,不太安稳的睡过去,可却做了一个让人并不痛快的梦,他又梦见了自己死的那天。
梦里的赵长欢一如既往的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冷漠又倨傲的看着城墙下惨烈的厮杀,可这次画面没有定格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反倒是城墙上的人逐渐清晰。
然后他看见了赵长欢惨白的脸色,和死水一般寂静的眼睛。
他拧眉醒过来,心情十分糟糕,他不喜欢这个梦。
他照例巡视军营,照旧处理政务,随侍在侧的左留卿却明显的心不在焉,倒茶时险些弄湿奏报。
他脸一沉:“你在想什么?”
左留卿连忙告罪,又忍不住挠头:“还不是常欢姑娘,刚才我看见云居的百兰出去抓药了,前几天就说她不舒服,现在还在喝药,问是怎么了也不说……到底什么病啊?”
付阙手微不可查的一顿,前几天就不舒服?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王爷,末将告个假。”
左留卿站起来要走,付阙没拦他,毕竟是要成亲的人了,多关心一下女方也是应该的。
是啊,他们要成亲了,赵长欢如何是左留卿该操心的事。
付阙轻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在了奏报上。
却没想到,左留卿这一趟快的跟敷衍似的,一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脸色仍旧是纠结的。
付阙略有些诧异:“没去?”
左留卿叹气:“那边的丫头不让我进,说常欢姑娘还没醒,不能见我。”
他声音里带着幽怨,显然十分委屈。
“待会再去。”
付阙不好说什么,只能硬邦邦的给出了建议。
没过一个时辰,左留卿就按捺不住又溜了,可这次虽然去的时间久了一些,却仍然还是之前的说辞。
付阙忍不住皱眉:“还没醒?”
他看了眼天色,这都申时了,怎么可能睡一天?
该不会……
“我还以为是常欢姑娘不想见我,故意躲起来的,结果苏姑娘过去了一趟也被拦住了,是真的还在睡吧。”
可这也太久了……
付阙无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奏报,梦里那张惨白的脸和死寂的眼睛突兀地浮现在了眼前。
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