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您要干嘛?”
他说:“拟离婚协议,让蓉鑫签字。”
我沉默了一会儿,因为这两件差事中的任何一件都不是好事,得罪人又讨不到好果子吃,并且会遭人诟病和辱骂。
侧室拿着离婚协议去找正室签字?这要传出去,我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傅廷见我沉默着,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到我的犹豫,他说:“无妨,就当是我的意思。”
傅廷坚持,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答应。
很快,律师便赶来医院,按照傅廷的要求拟了一份离婚协议,协议内,大太太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傅廷给了她一些钱作为后半辈子养老,算是尽夫妻情。
我拿着律师给我的离婚协议书,在敢去傅家的路途中,心里莫名沉重,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便只能硬着头皮上,还好,有傅廷的特助跟着我,我也不会那么没底气,至少等下如果我和大太太打起来,还有一个人会从中调解。
等我们到达傅家后,从下车到达门口时,我便感觉到这座宅子内传来的阴冷气息,客厅一个人没有,就连平时都在大厅内时不时走来走去的仆人都很少见。
我站在大门口深吸一口气,便拿着手上的合同去了大太太的房间,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又去傅廷的房间,傅廷房间也没有她的身影,最终拦住了一个仆人问,才知道,原来她在祠堂。
我只能带着律师去了祠堂,到达那里时,她正跪在祠堂中间的蒲团上,正闭着双眼,手捏佛珠念诵着佛经。
她在念什么,其实我没有听明白,我只是径直朝她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时,因为身高的差距,我这才看到她稀薄的头顶已经被白发所沾满,以前她经常拔,稍微有一根,便连根拔起。
而如今,这么多白发,想要拔都无从下手了吧。
我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唤了一句:“大太太。”
她手拿佛珠的手一顿,她明显听到了我的声音,但她没有动,继续念着佛经。
我小声说:“佛祖自在心中,念再多也没有用。”
她还是不理我,我也没有再去管她,而是从傅廷的特助手上拿过那份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我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只是自顾自的说:“这是老爷今天叫人拟的离婚协议,说是让我拿给你签掉。”
这一次,大太太有了反应,她没有睁开眼,只是笑着说:“你骗我。”
我说:“我哪里骗你了?”
大太太说:“离婚协议书让侧室来拿,真是笑话。”
我说:“您不相信?”
她不回答,明显是不相信,我看傅廷的特助说:“朱特助,你来。”
蓉鑫自然认识朱特助,当朱特助刚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她终于把眼睛张开了,她侧脸看向身边的人,首先看向我,再看向朱特助手上那份文件,她忽然一把扯过朱特助手上的合同,当她清晰的看到纸张上映着的离婚协议几字后,她脸色那一霎跌入冰点。
我举起协议问朱特助,她说:“这是老爷让你来交给我的?”
朱特助对于大太太的激动,语气也相对没有底气的回了一句:“对,是傅董……”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大太太忽然拿着那份文件用力一撕,尽情撕,将手中那份要割断他们夫妻情分的合同撕得粉碎。
撕完后,她便抛到天际,喘着气说:“这一辈子,我都会是傅廷的太太,只能是傅家的太太,这份协议,你让老爷来和我说,他不在场,我不会签。”
纸片纷纷扬扬落满地,我看到大太太坚毅的脸,便明白,这件事情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办成,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签不签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替老爷办事,老爷说了,他给你三天时间主动搬出傅家,如果不搬,就别怪他不顾及夫妻的情分。”
蓉鑫只是冷笑,然后垂下眸不再说话,继续念经朗诵。
我也不再自讨没趣,合同没有了,这东西也签不成了,那只能先回医院,到达傅廷的病房门口时,我刚想推门而入,可刚推开一点缝隙,便正好看到傅纪琛在傅廷房间。
两个人似乎是在聊什么事情,因为朱特助在我身后,我并不好继续看下去,便伸出手将房门给拉上,在外面等待着。
等了好久,差不多半个小时,傅纪琛从傅廷病房内出来,他对傅廷的特助微笑了一下,也没有看我,带着助理离开了病房。
我坐在那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会儿,便从椅子上起身,进了傅廷的病房,到达里面后,傅廷便问我情况怎么样了。
我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和他描述了一遍,傅廷听了许久都没说话,隔了好久,才对朱特助说,让他重新拟上十几份,一直拟到她把合同签掉为止。
现在最让我头痛的不是蓉鑫是否会签合同,而是三天后,她是否会搬走,如果她不走,是否真哄她出傅家吗?
好歹她也是大太太,并且是傅博文的母亲,这样做会不会太扫她颜面了。
我将这些事情再次向傅廷征询,这次他还是没有半分看犹豫的说,让我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