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漠的吼声让正在缠斗中的几人一惊,只是,生死一线的时候,谁先分心,谁就注定处于下风。惭洛是第一个回头望向纤漠方向的,所以,他的手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便被刀锋狠狠的划过,鲜血迸发,溅到众人的脸上,好红。
“纤儿……”
惭洛疯了不顾一切的往纤漠的身边冲,眼里只有纤漠的他,没有注意到岳然的手,已经拈指成花,那手势已然被为首的黑衣人看在了眼中。围着惭洛和岳然两人的黑衣人迅速有默契的散开,由四人缠住了惭洛和岳然,那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却率先一个跃起到了纤漠的面前。
惭洛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手上的刀光映在纤漠的脸上,可是被刀光缠住的他却怎么也无法脱身。他越是着急,便越发的乱了分寸,几次刀光都是从他的面门上划过,要不是岳然及时出手,他恐怕早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纤漠还抱着柳子莲的尸体痛哭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黑衣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直到黑衣人仓促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娘娘,我们快走!”
纤漠愣了愣,拥着柳子莲逐渐冰凉的尸体,她已经没了反应的能力,只呆呆的看着黑衣人,眼里已经全是绝望的苍凉。
那黑衣人被纤漠眼中的苍凉吓住了,手不禁颤抖了一瞬,可是却仍然毫不犹豫的将她从柳子莲的身上扯开了来。
柳子莲的尸体从纤漠的怀中滑落,纤漠的眸子才清明了一瞬,她怔了怔,回过神来,对上黑衣人的眼,她怒了,发疯似的抓起那黑衣人的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那黑衣人吃痛的叫了一声,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眸子一寒,他冲着纤漠的脖子猛的拍了下去。纤漠只挣扎了一瞬便倒在了黑衣人的怀中,摇曳的宫灯,苍白的脸,都是一股子落寞。
惭洛发狂的吼了一声,竟不顾围绕在周围的刀光,他径直向着前面的方向冲了过去,只可惜,老天却没给他机会,他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整个人便摔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一棵梅树上,树干抵不过这么猛烈的撞击,只听“噼啪”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树干硬生生的从中折断。
惭洛喷出一口鲜血,抬起头,视线里,却已经没了纤漠的踪迹。
宫廷侍卫总算是姗姗来迟了,看见惭洛倒在地上,众人顿时便被激起了冲天的豪气,竟是不顾一切的冲向那四名黑衣人。宫廷侍卫越聚越多,一眼望去,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
那四名黑衣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岳然,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却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刀,只不过刀锋的方向是对准了自己的咽喉。鲜血四溅开来,四人的眼中竟都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害怕。
侍卫们惊呆了,连惭洛的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动容,这些黑衣人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不怕死的人,是世上最恐怖的人,这个道理,惭洛早在八岁时就懂了,那时的他不怕死,所以什么卑鄙下流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手段他都使得出,只为了,在这个世上能活下去。
惭洛忍不住望向了岳然的方向,岳然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惭洛扯起嘴角笑了,笑容映着嘴角红艳的血,惭洛知道,越是冷静,便越是透着诡异。
他抬起头,天上一片苍茫的黑,麻木的将嘴角的血迹擦干,他的目光冷冽如冰。
他发誓,天涯海角,他会找到她!
既然闯进了他的世界,他便不允许她逃。
天下人都知道皇宫乱了,天牢被劫,皇上遇刺,太后受伤,件件都是惊天的大事,只是天下人却不知道,这三件大事都因为一个女人而已。
大街上行人的步子匆匆,大凡都是向着皇榜的方向去的,听说皇上昭告天下寻一个倾城绝世的女人,谁能找到便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这么丰厚的赏金,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封侯将相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有人说皇上是个痴情种,为了女人险些将天下放下,有人说皇上是被狐狸精迷住了,为了个妖精不顾黎明百姓的死活,也有人说,一个懂得爱的皇帝,才是百姓的福气。总之,整个天下都在热烈的谈论着。
匆匆的行人里,一辆马车向前不紧不慢的行着,赶车的人是一个年轻人,粗犷的脸,眉眼间都是一抹英气,一看便是老实人。马车有些摇晃,车帘偶尔不经意的被吹起的风掀开一角。
马车里,是一个女人,一个倾城绝色的女人,只是那绝色的容颜被影藏在一方薄纱之后,却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模样。
马车猛的颠簸了一下,纤漠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视野里,却没了梅林的黑暗,没了惭洛的嘶吼。她环顾四周,脸上惊慌的神色越发的猖獗了。她握紧了拳头,脑海里都是梅林中,惭洛在刀光里的嘶吼。
纤漠慌了,顾不上马车的颠簸,焦急的掀开车帘。赶马车的年轻人回过头,见纤漠已经醒来,却冲纤漠淡淡一笑,那笑容是憨厚的。
“娘娘别慌,我们已经出宫了。”
纤漠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赶马车的人,竟是聂云。那个她在丞相府里,从萧儿手中救下来的男子。纤漠眼中显出疑惑,拧紧眉头想了想,眼睛猛的睁大,指着聂云一个深呼吸才问出了口。
“你是那个黑衣人?”
聂云不急着答话,一挥手中的马鞭,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加快了步子,马车的行进速度也快上了不少。到了一个转角,马车掉过头转进一个小巷,聂云才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了马车,点点头,向还在马车上的纤漠伸出手。
“对,我就是那个黑衣人!是岳丞相让我救你出宫!”
纤漠望着聂云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